“?”
貓兒一愣,停住腳步。
隨即連忙高仰起頭,左看右看,試圖從眾多人中找出自家道士。
然後人頭攢動,儘皆陌生,哪裡有自家道士的身影?
“三花娘娘。”
身後傳來道士的聲音。
三花貓頓時扭頭看去。
隻見道人不知何時已跑到了自己後邊去了,正站著不動,低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三花娘娘這麼走著甚是疲累,不如我抱三花娘娘?”
“?”
貓兒仰頭直直把他盯著,小臉上沒有表情,不知想些什麼。
過了會兒,她才慢步走回道人腳邊,上身一抬,便直立而起,將兩個前爪按在道人小腿上。
道人則彎下腰,將她抱起來。
一人一貓繼續往前。
貓兒的身體溫熱而柔軟,不過在懷裡抱穩之後,倒也不是想象中那般輕若無物、柔弱無骨、一不小心就會從懷裡滑下去一樣,而是實實在在的,能感受到她的重量和骨頭。
“這樣舒服嗎?”
“喵?”
三花貓回頭把道人盯著。
“我以前看彆人學的抱貓的方法,要是抱得三花娘娘不舒服,就調一下。”道人說道。
“……”
三花貓收回目光,轉而貼在他的胸膛,四處瞄向街上的行人。
越近河邊,就越熱鬨。
賣小吃的,賣飾品的,賣燈籠的,還有耍雜技變戲法的,煙氣與光混雜著行人如水、歡呼聲混雜著談笑聲,構成了這個時代的盛典。
這般場景倒是有些像當初的廟會。
不過當初的廟會是在白天,以商品采購為主,彆的隻是熱鬨的添頭。此時的燈會卻是在晚上,主要目的就是娛樂,此外的商品交易、雜技表演戲曲歌舞都隻是為了更好的娛樂,調換了過來。
忽然聽見遠處有呼聲。
那方圍了一群人。
宋遊低頭一看,見懷中三花娘娘伸長了脖子,扭頭直盯著那邊,眼中充滿好奇,便邁步走了過去,同時小聲說:
“三花娘娘要是想去哪裡,想看什麼,跟我說就可以了。”
“喵……”
一人一貓走到了人群外邊。
踮起腳尖,往裡一看。
是江湖奇人在變戲法。
一個滿臉胡須的中年男人,與身邊的諸位看官說著便於討錢的話,提筆在旁邊牆上畫了一個婦人,隨即端起一碗酒,要喂給牆上婦人喝。
滿滿一碗酒,倒入牆中,便真的不見了蹤影,既沒有流淌下來,也沒有滲進牆中。
過了一會兒,隻見婦人滿麵通紅。
看官看得稱奇,儘皆鼓掌歡呼。
滿地都是蹦躂著的銅錢。
宋遊明顯感覺得到懷中貓兒異樣,再瞄一眼她,卻發現這貓兒低著腦袋,一眨不眨的盯著地上的銅板,以至於宋遊有種感覺——若是自己沒有抱著她或沒有跟著她一起出來,這貓兒可能會鑽進去撿。
過一會兒,牆上的畫便淡了。
又過一會兒,已徹底消失。
隨即一旁的圍觀者中也有些議論之聲。
宋遊側耳仔細一聽,扭頭看去。
是幾個士人,與兩名相熟的僧人一同出來賞燈,聽起來那位僧人也是會些法術,平日裡也喜好表演給大家看的。剛才不知說了什麼,於是朋友便起哄請他也出去表演一下。僧人怎好搶人家風頭,再三推脫,奈何推脫不過,正好先前表演的中年人也大方的笑著請他,他便隻得走了出來。
是一個微胖的笑麵僧人。
走出來後,先與原先表演的中年人行禮,說幾句客套話免得彆人生氣,然後說自己也有一些本領,想借寶地表演給大家看,添點喜悅,所得錢財都歸原先表演的中年人所有,消除了比試的意思,隻說交流。
便隻見僧人走到先前江湖把戲人作畫的牆上,背靠著牆,對著大家微微一笑,隨即身體往後退,整個人貼到牆上。
此時是晚上,此地點著火把照亮,說亮不亮,說暗也不暗。
看得清,又看不清。
僧人的身影一陣模糊,竟好似緩緩消失在了牆裡,等圍觀者反應過來,牆上已經隻剩一道僧人的畫,惟妙惟肖,仿佛真人。
僧人則已不見了。
圍觀者又是一片驚呼。
三花貓也在道人懷裡睜大了眼睛,不斷左右扭頭,試圖尋找著那僧人的蹤影。
過了一會兒,這畫也慢慢變淡。
“好活!”
“當賞!”
“人呢?”
地上叮叮當當,滿是撒錢聲。
“喵?”
“……”
宋遊抱著三花貓轉身。
果不其然,僧人從身後一家賣布的店鋪中走出,而這時牆上的僧人畫像也已經淡化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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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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