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一凡很有本事,不知是釣是捉,硬是從河裡弄了幾條魚上來。
三人一貓在這不遮風的寒夜,在臨水的峭壁鑿路之中,點著火堆,煮著魚湯,聊了一晚上江湖之事,直到深夜才睡去。
邢五的呼嚕打得震天響。
舒一凡則警覺了一晚。
次日清早。
幾人用著剩餘的一點柴禾,熱了昨晚剩的魚湯,就著蒸餅饅頭,吃了一頓早飯。
劍客搶著去河邊洗了碗。
邢五這才對兩人拱手:“宋先生,舒大俠,有幸與,哦,還有三花娘娘,有幸與三位相遇,真是暢快。正好三位也去禾州,在下也是,不如便請三位與在下同行,咱們也好走得快些。”
三花貓看向自己的馬兒。
舒一凡則看向宋遊。
“足下腳力太快,一日千裡,已比得上頂尖的馬了,我們怕是跟不上。”
“小事一樁!”
邢五哈哈大笑,對他們說道:“在下這本事卻不止是自己能用,先生若是願意,在下也能幫幾位提一些腳力。”
說著又看了眼三花貓,還有邊上一黑一紅兩匹馬:“貓的腿腳怎樣,在下就不熟悉了,彆的牲口也不熟悉,唯獨驢馬,在下卻是會的。”
“不知足下這提升腳力的本事又是如何施展呢?”宋遊好奇的問。
“先生莫要擔憂,簡單得很。”邢五對他說道,“最簡單的,隻消用在下的神行符與丹藥,燒了調水,塗在腿上,便能日行三百裡。若肯以針紮小腿放出腿中黑血,整個人便身輕如燕,可日行五百裡。若肯卸下膝蓋骨,便能日行千裡。”
“果真奇妙。”
昨日陌生,宋遊不好一上來就問人家的本事,不過聊了一整晚,熟悉了不少,知曉這人性子直,十分單純,宋遊便對他說:“實不相瞞,在下以前曾聽說過這類趕路的本事,但與足下所說的也不太一樣,下山以來,也從未見過,不知足下這本事又是傳自何方。”
邢五又是哈哈一笑,頗有幾分得意,也不怕他們有壞心思,便向他們講來。
原來這是他們家傳的本事,已傳了很多年了。
邢五學了二十多年,這才學成。
彆的地方也有一些高人有類似的本領,總之走路走得快,但都隻能用在自己身上,唯獨他們家傳下來的本事,說是以前北方地區的一個小國用過的,可以給彆人和驢馬也提升腳力,不過後來那個小國被滅了國,也就失傳了。現在聽說塞外還有人會這種法術,但大晏已經隻剩他們才會了。
他們家也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邢五說完,又邀他們與他同行。
並對他們說道:
“先生與大俠若是害怕,隻消以丹藥符水塗腿即可,日行三百裡,在下也願意與兩位同行,一並暢遊談樂,雖走得慢些,總好過一個人走。”
舒一凡仍舊抱劍不語。
宋遊則一邊摸著馬兒,一邊說道:“在下想先試試足下的法術,不知可否?”
“當然!”
邢五立馬便從背上的行囊裡取出一張符紙來,又取來碗,用丹藥化了小半碗水,捏著符紙對他得意的說:“彆看隻是一張簡簡單單的符紙,其實這些符紙都是在下親手畫的,畫一張得半天,也彆看丹藥隻是粗瓶裝,煉製起來也頗為不易。”
一邊說著,一邊搖晃符紙。
隻搖了幾下,符紙便燒了起來。
邢五立馬將之摁在碗中。
符紙全部沒於水中,但卻並不熄滅,而是繼續燃燒,在水裡咕嚕咕嚕的冒泡。
直到燃成灰燼。
這時的水已與符灰丹藥不分彼此,成了灰黑色的糊糊。
邢五便讓宋遊撩起袍褲來,將這灰黑色的糊糊全部塗在他的小腿上。
“先生可能會覺得小腿十分冰涼,越來越涼,一會兒便像是被冰凍一樣,再一會兒便會感到刺痛,不過還請忍忍,很快就好了。好了之後,便會覺得自己的腿變得十分輕快,走起路來,事半功倍。”
邢五說著抬起頭來,看向宋遊:
“怎麼樣?”
卻見宋遊表情如常,點頭回複:
“是很清涼。”
邢五又看了他幾眼,發現他並無異象,這才說道:“先生真非常人也!”
“這個能管多久呢?”
“要看怎麼走了。”邢五說道,“若是走得慢一些,可能管三五天,若是一直跑,日行大幾百裡,便一天就沒用了。”
“不知在下可否試試?”
“自然可以!”
“那在下便去走一趟。”宋遊微笑著看了眼舒一凡和三花娘娘,“請二位在此等我,過一會兒,自會回來。”
“是!”
“喵……”
宋遊瞄準來時的方向,便邁開了步子。
果然感覺整個人輕了許多,既比此前邁步更快,每一步也比此前邁得更大,用和原先差不多的體力,至少快了三倍有餘。
走路快趕得上跑步了。
這種感覺還挺有趣。
三花貓跟著邁了兩步,走到了石壁路的邊緣,伸長脖子盯著他。
沒多久宋遊的身影就不見了。
三花貓人立而起、將脖子伸得再長也看不到了,隻好端坐下來,舔著爪子,乖巧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