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宋遊也很平靜。
“自從十幾年前大戰以來,這草原上的妖鬼就越來越多了,這種我們管它叫夜遊公,一般在晚上到處跑,跟遊魂似的,白天就躺下,不知道的還以為隻是一具普通的屍體。”馮姓遊騎說道,“所以我們白天遊巡之時,若是遇見屍體,一般都要割頭,割了頭就好了,拿回去還能當軍功。”
“夜遊公。”宋遊重複了一句,“倒是貼切。”
“都是軍中讀過書的人取的名字。”
“在下一路走來,也遇見過這種鬼,隻知它不知疼痛,卻是不知還有什麼特彆之處?”宋遊好奇問道。
“沒多少特彆之處。”馮姓遊騎說道,“先生說的不知疼痛是一樣,還有一樣就是不要被它抓到咬到,不然很快就會發高燒死去,此外和一個活著的武人沒有多少區彆,哦,力氣稍微大點,不通武藝,尋常幾個草原漢子,隻要膽子夠大,不害怕,也能把它製住。”
“原來如此。”
宋遊心裡已經記下。
準備挑個時候,便寫下來。
“此外這草原中還有粉麵夫人,常常扮作女子的模樣,在有人的地方害人。咱們這邊見得不多,往南邊或者東邊走一點,就見得到了。把它殺了之後臉上五官會消失,變得粉嘟嘟的,長滿毛,跟剛出生的豬崽子差不多。”馮姓遊騎似是看出他對這些感興趣,便隨口說來,“此外咱們這邊見得多的反倒是一種還不如半人高的偷馬童,最喜歡偷馬,無論再好的軍馬,被它一摸,都立馬就軟倒了,它就趴在馬的脖子上,悄悄把馬的血全部喝乾,整個過程中一點動靜沒有,然後又跑掉,令人防不勝防。”
三花貓聽著很緊張,不由得伸長了脖子,瞄向旁邊趴伏著的棗紅馬。
馮姓遊騎卻沒注意貓兒的動靜,笑了笑又說:“不過這東西怕鵝,隻需放一隻鵝在旁邊,它往往就不敢來了。”
“這倒神奇。”
宋遊如此說了句,隨即才又問道:“在下此前路過草原,也曾聽說塞北人此次南下,是因為有妖魔助陣,不過據在下所知,妖魔已經多年沒有參與過國與國之間的爭奪了,即使前朝末年,天下大亂,妖魔四起,也隻是作亂而已,並沒有幫哪一方,不知這次又是為何呢?”
“這個小的就不知曉了。”馮姓遊騎說道,“也許得軍中的大人們才知曉。”
“我倒是聽說……”馮姓遊騎身邊另一個也拿著長槍、留著絡腮胡子的大漢開口說道,放低了聲音,“這些妖魔似是從原本的照夜城跑出來的。”
“照夜城?”
“在下也隻是聽說。”絡腮胡子的大漢說道,“拿不準的。”
“這樣啊。”
“先生可要去一趟照夜城補給?”馮姓遊騎問,“若去了照夜城,問問我家將軍,也許知曉。”
“本來在下是準備慕名去一趟照夜城的,既然聽幾位說,陳將軍如此急切的請我去遠治城,那便先去遠治城吧。我等本來就走得慢,若再去一趟照夜城,恐怕耽誤了事情。”宋遊笑著對他們說,“若之後有空,再折回來,看看這大名鼎鼎的照夜城。”
“便依先生。”
“不知諸位有沒有聽過遼新關?”宋遊正好向他們問起遼新關。
“自然聽過。”
“遼新關的守將可是姓班?”
“班將軍啊……”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起來。
“怎麼了?”
宋遊對著火光問向他們。
“沒什麼,班將軍也是一位難得的猛將了,不然以遼新關的位置,也不會交給他守,隻是前段時間遼新關已經失守,聽說班將軍也陣亡了。”
“說來班將軍也與我們長槍門有些關係……”
“先生認識班將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路上遇見一位友人,友人的長子原在遼新關駐守,歸於班將軍麾下。”宋遊語氣平靜,“遇見諸位,似乎消息靈通,便順口問一問。”
“那多半沒了……”
“遼新關聽說也是重要位置,塞北人這次進犯打了很久都沒打下來。據說班將軍手底下還有一支精騎,十分勇猛,正是有他們在,塞北人即使小股南下襲擾糧道,也多次失敗,更不敢繞路。此前班將軍還曾配合遊騎將軍李浩然,殲滅了左狼王的精銳。可惜三個月前,好像是塞北人有妖魔混進了城中,帶了疫病去,聽說城中守軍十有七八都染了疫病,不戰告破,還好李將軍反應及時,才沒有釀成更大的後果。”
“不過等陳將軍再次收複遼新城的時候,已經是一座空城了。”
“還聽說塞北人把屍首全部插在了城外,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吃了大半,就是軍中那些殺人殺習慣了的,見到也不敢多看。”
“先生那友人的長子多半也沒了……”
“我倒是聽說,那疫病是塞北人不知用什麼法子,從禾州弄來的,禾州現在不就在鬨瘟疫嘛!”
“沒聽說城內守軍有活口。”
眾人依舊你一言我一語的回答。
道人雖說早已料到但被證實之後,也難免覺得遺憾。
隨即繼續點著火堆,將牛肉乾和奶乾拿出來與他們分食,又和他們聊了一會兒北方的戰況、互相間的對峙與爭奪往來,這才頂著星空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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