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娘娘念舊得很,對它感情深厚。
“怪那長元子!怪那長元子!”安樂神不斷重複,“都怪人!不怪我!都怪人!”
“不過三花娘娘與燕安卻能將之降伏,說明你們兩個已能獨當一麵了。”
“嘩啦……”
貓兒愣了一下,剛吸進去的一大口氣一時不知該不該吐,隻回頭看向宋遊,憋得貓臉上都顯出了複雜的表情。
猛虎狼群隨後而至。
卻見貓兒已經又化作了女童,背上了自己的褡褳,從褡褳中摸出幾張折成方形與三角的符籙,舉起來手遞給他:“你的符!”
竟是前邊一塊有人膝蓋那般高的碎石,陡然變回了安樂神的模樣——
晴夜霹靂,秋日驚雷。
便見道人輕輕一舉竹杖——
貓兒立馬便又把氣吐了出去,沒吐乾淨的,便噎在喉嚨裡,化作一個嗝。
灰煙瞬間便散入了林間。
隻見貓兒深深吸氣……
乾脆變成貓兒,貼地嗅著味道。
如乾瘦孩童又與成年人一般高的身軀,頂著個拳頭大小的頭顱,肚皮裡隱隱可見微弱的火光晃蕩,一見宋遊就朝他抬手作揖,高聲喊道:“饒命!饒命!”
三花娘娘迅速跑了過去,一把就將地上的大紅雞公抱了起來,隨即毫不停留,一低頭又跑進神廟中,在一片狼藉的神台上一陣翻找。
“修行難得,性命可貴,當初國師派佛門高人來誅除足下,哪怕足下在反殺他之後,能被敲響警鐘,此後改過自新,在下今日從此路過,也斷然不會要了足下性命,可惜足下過於殘忍,已經瘋了,如何也不能留下足下了。”宋遊卻是神情淡然,緩緩搖頭,“可惜,在下還沒來得及在天下各地籌建與陰司連通的城隍府衙,否則便將足下交給城隍與陰司來判了。”
“放了我!我說了!就放了我!放了我!”
“它是山精,善於變化成山中之物,而它又是山神,躲在山中,很難被找出來。”燕子繼續提醒道,“三花娘娘小心身邊的草木頑石。”
貓兒回頭愣愣盯著他。
“它受了重傷躲起來了。”燕子懸浮在空中,不敢落下。
這裡擺著不少水果和供米,她早就盯上了它們,因此吐火之時也特地避開了它們。
宋遊搖了搖頭,拄著竹杖,借著月光,轉身便往回走了,邊走邊說:“這位山神很有本事,放在北邊幾州或許不算什麼,可放在南邊,便是世間少有的凶悍妖魔了,尋常民間高人難以祛除,加之又狡猾無比,難怪國師派來的那位佛門高人會栽在這裡……”
“呼……”
倒不是三花娘娘輕視馬兒,實在是那道人過場太多。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壞了也不吃,臟了也不吃。相比起來,馬兒就可愛多了。
“三花娘娘果然是有文化了,誇自己的方式都精進了不少。”
“除了我?除了我?除了我還有四個!四個!”安樂神語氣快而激烈,常有重複,說著頓了一下,又說道,“陽州和周邊,山裡,城裡,總共有五個神仙替他找,原先都不是好東西,除了我,恐怕都死了!都死了!長元子!!”
小女童又把頭微微一偏,滿臉不解。
一種被砸爛了的,可以用來喂馬兒。
地上陡然炸開一團灰煙。
宋遊歎了口氣,轉頭尋找貓兒。
六畜還在門口。
“如今隻想請問足下——”
“篷……”
“唉……”
此乃山間一片雜樹林,雜草滿地,小樹稀疏,大大小小碎石遍布,是一塊無人耕種的荒土。
四頭猛虎,上百頭狼,簡直像是一股洪流,瞬間就將這片土地給占滿了,猛虎伸長脖子四下環顧,狼群有幾頭俯身低頭不斷嗅著味道,其餘的則自覺四散而開,一麵將這片荒地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一麵占據高地,四下觀察動靜。
“噗!”
山風吹拂,聲音聽不清楚。
此時的山神廟已然一片狼藉,房梁差一點就被燒斷,艱難的支撐著房頂。廟中牆壁滿是打鬥的痕跡,煙熏火燎抓痕撞坑,神台上的神像被那安樂神自己一頭給撞掉了腦袋,又被猛虎摔倒在了地上,脖頸朝下,原本神像上披的被風衣更是被燒得一點也沒剩下。
宋遊卻是開口說道。
“怪那長元子!都怪那長元子!都怪那國師!我辛辛苦苦替他做事,不曾偷懶,末了他卻要派人來除我!”虛弱的安樂神狀若瘋狂,這瘋狂不僅體現在他的措辭語氣裡,也體現在眉目神情、手舞足蹈上,“我如何能不氣?”
小女童表情認真,動作麻利,全部拿起,也都裝進褡褳,裝在另一個口袋裡。
再走出小廟時,便已是滿載而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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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給三花娘娘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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