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總共取了四方靈韻,那還有三方呢?”坐在最上首的大和尚睜圓了眼睛,期待又興奮,似乎真當對世間至寶有種奇異的執著,“何不都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也好長長見識。”
“是啊,給我們長長見識。”
“快拿出來吧。”
“朋友莫要藏著了……”
本該清淨的寺廟大殿一時卻十分嘈雜。
“……”
宋遊露出無奈之色,隻將火行靈韻放在桌上,便又將手伸進脹鼓鼓的被袋中。
眾多僧人的目光便隨著他的手,隨著那團蘊含無儘玄妙、透出無邊靈韻的紅光,落到桌子上,一刻也舍不得離開,直到道人再拿出手,隻有微弱燭光的大殿中又添了一抹無色的光澤,眾多僧人這才瞬間將目光從火行靈韻上移開,又瞬間看向這方水行靈韻。
整個過程十分迅速,快得像是將目光甩了過去一樣,就連三花娘娘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此時道人手中的靈韻像是水一樣,懸浮在他的掌心,不斷變換著形狀,卻又凝而不散,上麵還有淡淡氤氳升騰,亦有光澤。
一時間大殿地麵上、牆壁上都映滿了水光。
映得眾人的目光越發呆滯。
“這是……”
坐在最上首的大和尚問道。
“此乃水行靈韻,從東南方的海上無根不定之處得來。”宋遊開口說道,“此方靈韻五行主水,其性流動難尋,神秘莫測,既有水的特性又遠遠不止水那麼簡單,它還生機盎然,包容萬象,變化無窮。”
水光之下,眾僧再也沒有移開目光。
甚至都沒有再去看那方火行靈韻。
也沒有再看剩下兩方靈韻的心思了。
一時眼中隻有這一團水光,雖然水光看似沒有紅光耀眼,可他們都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靈韻玄妙,無窮變化——
此乃大道的一角,與他們無比貼合。
“道……尊駕!”
坐在最上首的大和尚忍不住站了起來,眼神無比熱切,甚至踉蹌往前兩步,既看向他,又看向他手中的靈韻,聲音都在抖:
“我等用金錐來換尊駕這一方天地靈韻,不知可否?”
剛一說完,他便改口。
“啊不!金錐雖然寶貴,可比起尊駕這一方天地靈韻,還是差得太遠了,我們願用寺廟中所有珍奇寶物、金銀財寶來換這一方靈韻!”大和尚說完緊緊盯著宋遊,“尊駕換不換?”
“不換。”
道人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整個大殿一時安靜了下。
“這樣的靈韻尊駕有四方,隻換給我們一方都不行嗎?”
“尊駕太小氣了。”
“我們隻要這一方!”
“道長可知我寺中寶物有多少?這把金錐雖是寺中至寶,無比玄妙,可與它差不多的至寶也有幾樣,還有一樣比它更厲害的。其餘稍微差一些的寶物更是不知有多少,至於彆的珍奇異寶,好比五色玉石,本寺更是堆積如山,若論金銀財寶,能買下整個碧玉國都綽綽有餘!”
“隻換這一樣!尊駕賺大了!”
“哎朋友不要拒絕了撒……”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勸說他。
甚至神情一時有些瘋狂。
“不可。”
宋遊微微一笑,回答得卻很果斷,隨即對他們說道:“已經給諸位法師說過了,這幾方靈韻並不歸屬在下所有,隻是由在下暫時取來,將來它們與天地間可是有大用的,不說用來換彆的珍寶與富貴了,就是無意遺棄,也是萬萬不行的。”
“我們隻要一方!一方也不行嗎?其中一方靈韻,換來我寺收集數百年的珍寶財物,道長可以當一國之王,也不願嗎?”
“五方靈韻,缺一不可。”
“為何呢?”
眾多僧人都急了,忍不住站起來。
“諸位莫要急,急也沒用,實在是有天地大勢需要用到它們,這是在下做不了主的。”宋遊一臉平靜的說道,“而且就算沒有這些,這幾方靈韻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拿得走的。在下之所以能拿得動它,可以把它帶在身上,不過是有使命在身,換了彆人是不可以輕易拿得動的。在下將之隨便裝在被袋裡、放在外麵也不怕丟失的原因也就在這裡了。”
許是道人的從容鎮住了他們,許是道人的話安撫了他們,眾多僧人這才慢慢收起急躁,重新坐下來。
“尊駕是說……”
“幾位可以試試,能不能拿得動。”
“當真?”
“當真。”
“若能拿得動呢?”
“若此時,幾位,能拿得動,在下就同意和法師們做交換。”宋遊語氣依然平淡。
“我來!”
坐在宋遊上手邊的那名大和尚陡然站起。
僧袍抖動,一時也頗有氣勢。
而他幾步走過來,撩起僧袍袖布,露出手臂,才覺他的胳膊十分粗壯,異於常人。
“我來試試!”
大和尚二話不說,便去抓靈韻。
手一碰到靈韻,莫說將之拿起了,都根本不能將之抓住。
若大和尚伸出五指來抓,靈韻便如水一樣,從他的指縫間悄然流走,離開手後才重新聚集起來。若是大和尚伸出手去捧,這方靈韻便又展現出無窮的變化和靈動飄逸來,滑溜溜的,從手旁邊就離開了。
好不容易將之捧住,可手指有縫,哪怕他閉得再緊,靈韻也無縫不透,簡直像是光和空氣一樣,從指間灑落。
大和尚乾脆用碗來裝。
這下倒是裝住了,可靈韻隻在空中漂浮不動,像是沒有重量,他捧著碗,卻怎麼也挪不動。
哪怕牙關緊咬,臉憋得通紅,手臂上青筋肌肉根根暴起,也根本拿不動。
反倒篷然一聲,將碗掰碎了。
整個過程像是一出啞戲,又像是某種玄妙而滑稽的表演。
道人就坐在旁邊看著,吃著葡萄。
“這不可能……”
眾多僧人都睜大了眼睛。
這名大和尚更是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