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季莫費？”羅科索夫斯基望著他問道。
“是的，大將同誌。”季莫費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羅科索夫斯基，顯得格外慌亂：“我，我就是季莫費！”
“聽說你參與了當年國立明斯克銀行的黃金轉移工作，是嗎？”
“是的，大將同誌。”
“你們在途中遇到敵機的轟炸，和德軍的攔截，不得不選擇將黃金沉入了沼澤之中。我說得對嗎？”
聽著羅科索夫斯基和季莫費之間的一問一答，索科夫心裡不禁暗自好笑，他覺得兩人的對話方式，就有點像在法庭上，律師盤問證人一般。不過出於禮貌，他強忍著笑意，站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經過一番詢問之後，羅科索夫斯基可以確定季莫費說的內容，都是完全真實的。他轉身對索科夫說：“米沙，我該問的話已經問完了，我覺得季莫費同誌說的話都是真實的。我打算帶他回方麵軍司令部，再派飛機送他去莫斯科，協助有關部門開展接下來的黃金搜尋工作。”
季莫費沒想到，羅科索夫斯基對自己一番盤問之後，居然要把自己送往莫斯科，這一點令他感到很意外。羅科索夫斯基還特意征求他的意見：“怎麼樣，季莫費同誌，願意到莫斯科去工作嗎？”
對季莫費來說，能遠離前線是個不錯的選擇，特彆還要安排他回銀行係統工作，這就更加讓他喜出望外了。他連忙衝羅科索夫斯基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大將同誌，我服從您的安排，您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等送走了羅科索夫斯基和季莫費兩人之後，波涅傑林忽然若有所思地說：“司令員同誌，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啊。”
“什麼不對勁？！”索科夫反問道。
“既然已經確認沉入沼澤的黃金，還停留在原地，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為什麼不同意立即組織打撈呢？”波涅傑林說道：“還有，他說等兩三個月內，把白俄羅斯境內的敵人都趕走之後，再由有關部門進行打撈。這是不是說，我軍在一個月內，向敵人發起進攻，而且主攻的方向就在我們這裡？”
索科夫沒想到波涅傑林從羅科索夫斯基的隻言片語中，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過選擇在沼澤地區向德軍發起進攻，還是一個絕密，就算這個作戰計劃是自己提出的，在時機沒有成熟之前，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而西多林見沉默不語，還以為他不認同波涅傑林的說法呢，便開口說道：“副司令員同誌，我覺得在我們的防區發起進攻，是根本不可能的。”
見索科夫和波涅傑林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又接著往下說：“你們瞧瞧我們所在的位置，巨大的沼澤把我們和德軍的防線分割開。如果從這個方向發起進攻，坦克、大炮這樣的重型裝備，如何通過這片廣袤的沼澤？”
“沒有坦克和大炮的支援，我們的指戰員就算在付出巨大犧牲，通過這片沼澤後，也無法擴大戰果，沒準隻能在沼澤邊緣和敵人展開拉鋸戰。打到最後，又成為一個新的‘小地’戰役。”
西多林嘴裡說的小地戰役，指的是列寧格勒的突圍作戰。前年年初，列寧格勒方麵軍的部隊為了打破德軍的包圍，強渡了涅瓦河，並在河的右岸占領了一塊狹窄的區域，並準備以這裡為進攻出發點，突破德軍的包圍圈。
但包圍城市的德軍，怎麼可能讓蘇軍順利突圍，便集結重兵來攻擊這個區域，試圖消滅蘇軍在右岸的這個登陸場。
而對列寧格勒方麵軍來說，這是唯一的希望，自然不可能讓好不容易占領的登陸場，被德國人重新占領，於是便源源不斷地將城裡的生力軍，投入到這個區域進行作戰。
雙方在這裡進行了長達一年的拉鋸戰，德軍固然沒有把蘇軍趕進涅瓦河，但蘇軍想從這裡前進一步，也同樣做不到。直到43年初，蘇軍在德軍的包圍圈上打開一個缺口，這個被稱為“小地”的登陸場，才被徹底放棄，不過蘇軍在此處的傷亡已經達到了數萬人。
“彆擔心，參謀長同誌，就算我們在這個區域發起進攻，也不會出現列寧格勒那裡的情況。”索科夫安慰西多林說：“當初友軍之所以遲遲無法在小地打開局麵，完全是因為那裡的地形過於狹窄，就算有再多的兵力也無法展開，結果把進攻戰打成了添油戰術，白白付出了巨大的傷亡。”
“我們這裡的地形，雖然到處都是沼澤，對我們的進攻不利，對德軍的防禦同樣不利。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想你也清楚，對麵的德軍根本沒有什麼像樣的防禦陣地，隻要我們的戰士能通過沼澤，就算沒有坦克和大炮的支援，我們照樣可以突破敵人的防線，向他們的防禦縱深推進。”
西多林見索科夫說的頭頭是道，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司令員同誌，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麼小道消息，我軍會從沼澤地區向敵人發起進攻？”
“我能得到什麼小道消息？！”作戰計劃如今還是絕密，索科夫自然不可能透露給他，隻能含糊其辭地說：“剛剛大將同誌來這裡時，隻是說下個月會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討論方麵軍下一步的行動方向。當時你們也在場，有沒有聽他提到什麼進攻計劃之類的事情？”
說到這裡，索科夫有意停頓下來，目光在西多林和波涅傑林兩人的身上掃來掃去，看他們對此事的反應如何。
波涅傑林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司令員同誌說得沒錯，羅科索夫斯基將軍剛剛來這裡時，除了問黃金的事情外，就隨口提了一句下月初要召開軍事會議的事情，絲毫沒有透露任何和進攻有關的信息。”
波涅傑林的這番言辭，讓西多林有些迷糊，他努力地回想羅科索夫斯基在這裡時所說過的每一句話，發現好像的確沒有提到和進攻有關的事情，難道索科夫所說的那些，都是他所推測出來的？
“司令員同誌，”西多林試探地問：“你剛剛所說的那些，都是你自己根據所掌握的情報，推測出來的嗎？”
在這種情況下，索科夫哪裡能說真話，隻能順著對方的意思說：“沒錯，我就是根據目前所掌握的各種情報，推測出來的一種可能性。不過我的推測不一定準，要知道，巴托夫將軍的第65集團軍，目前還在一刻不停地朝著帕裡奇方向進攻，沒準上級會把那裡選作主攻方向也說不定。”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波涅傑林倒是表示讚同：“沒錯，帕裡奇方向地勢乾燥，而且也沒有河流阻隔，有利於我軍使用大規模的裝甲部隊。根據我的判斷，上級把這裡選擇主攻方向的可能是非常大的。”
“這麼說來，上級不會選擇我們這裡做為主攻方向了。”雖然知道上級不會選擇自己所在的區域，作為下一階段的主攻方向，西多林的心裡固然有些失望，不過他同時也慶幸這裡不會作為主攻方向，因為如此一來，就能極大地減少部隊的傷亡。等擔任主攻的部隊因傷亡慘重而無力繼續作戰時，自己的這支部隊可以作為預備隊投入戰場，完成最後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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