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用手朝四周一指,不客氣地說:“副旅長,這裡到處都是傷員,但你既沒有安排負責抬擔架的人手,也沒有布置警衛力量,來確保野戰醫院的安全。萬一這裡遭到德國人的偷襲,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就算不說,你也能想到吧?”
索科夫的這些話,頓時讓彆爾金驚出一身冷汗,自己來這裡的時間不短了,但基本都是坐在帳篷裡與詹娜閒話家常,根本沒有想到要給野戰醫院安排警衛部隊一事。他連忙向索科夫表示歉意:“對不起,旅長同誌,都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我立即安排人手,來保護野戰醫院的安全。”
既然彆爾金已經表態了,索科夫自然不會揪著不放。他對詹娜說道:“助理軍醫同誌,距離這裡七八公裡的位置,有個小鎮,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一趟鎮裡,看那裡有沒有醫生。”
詹娜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旅長同誌,很抱歉,我可能無法陪您去小鎮了。有幾名傷員的情況不太好,我需要儘快為他們做手術,您還是找彆人陪您去吧。”
被詹娜拒絕的索科夫也沒生氣,他左右瞧了瞧,正好看到在傷員中查看情況的護士長薇拉,便對詹娜說:“助理軍醫同誌,既然您不能陪我去附近的小鎮,那麼就讓護士長陪我去吧。”
對索科夫的提議,詹娜倒是沒有反對,她立即把護士長叫了過來,對她說道:“薇拉,旅長同誌要到附近的鎮子裡去尋找醫生,你跟著他跑一趟,順便看能否再找到藥品。”
“好的,詹娜。”薇拉點頭同意後,轉身問索科夫:“旅長同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十幾分鐘後,一輛卡車駛離了步兵旅的駐地。
索科夫和薇拉坐在卡車的副駕駛位置上,丘爾辛和他的機槍小組,以及祖布帶著的五名戰士,都擠在後麵的車廂裡。
“旅長同誌,”見到索科夫出行,居然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薇拉忍不住說道:“我們如果要去鎮上找醫生,開一輛吉普車就足夠了,用不著卡車。”
“如果不開卡車的話,怎麼能坐下這麼多人?”
薇拉在心裡默默地算了算人數,隨即苦著臉說:“去鎮上找醫生,有兩三個人就足夠了,但我們卻有十幾個人,人未免太多了。”
“不多,一點都不多。”索科夫聽薇拉這麼說,立即明白,這位護士長根本沒有什麼戰場經驗,便向她解釋說:“我們去鎮上找醫生,雖說從步兵旅到鎮上的這片區域,都處在我軍的控製之中。但萬一有德國人繞過我軍的防線,滲透到我軍的後方來,一旦遇上,我們人手太少的話,就會吃大虧。”
至於是吃什麼大虧,索科夫沒有說,但護士長卻聽明白了。想到隨時有可能冒出來的德國人,她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乖乖地閉上了嘴,不再質疑索科夫的決定。
進入鎮子之後,索科夫發現除了在十字路口指揮交通的交警外,根本看不到什麼行人。
“司機!”索科夫衝著司機說道:“把車開到那名交警的身邊停下。”
司機答應一聲,很快就把車開到了交警的麵前穩穩地停下。
“交警同誌,”索科夫搖下車窗,探出頭問交警:“您知道鎮上的醫院在什麼地方嗎?”
交警看到問問話的人是一名少校,連忙原地立正,抬手敬禮後,用指揮棒指向了西麵:“少校同誌,您沿著這條道往前開,大概三四百米後,就能在路的右側,看到鎮醫院了。”
索科夫向交警道謝後,吩咐司機繼續開車。
很快,卡車就停在了鎮醫院的門口。
索科夫下車之後,邁步上了台階,走進了門診大廳。
然而這裡卻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薇拉跟在索科夫的身後走進了大廳,看到眼前一幕之後,苦笑著對索科夫說:“旅長同誌,醫院裡沒人。看樣子,裡麵的醫護人員不是疏散了,就是被征召入伍了。”
索科夫心裡不由苦笑連連,醫院裡的醫護人員,不管是疏散了,還是被征召入伍了,都代表自己這一趟是白跑了。
不過他還是不擔心,叫過祖布吩咐道:“祖布中士,你帶人去藥房瞧一瞧,看那裡還有沒有藥物剩下。”
祖布答應一聲,正準備帶人去藥房,薇拉插嘴說了一句:“我跟你們一起去。”
在空曠的大廳裡,幾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
索科夫正準備到外麵透透氣,卻看到一個包著頭巾的老太太闖了進來。她進來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喊道:“醫生,醫生在哪裡?”
看到老太太一臉焦急的樣子,索科夫開口說道:“老人家,醫院裡的醫生早就離開了,這裡根本沒有人。”
“不可能,這不可能。”老太太不甘心地說:“我上個星期還看到醫院裡有醫生呢,怎麼一轉眼,醫生就沒有了?指揮員同誌,您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索科夫聽老太太這麼說,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心說我都不認識你是誰,有必要騙你麼?
老太太見索科夫不理睬自己,便開始一個診室一個診室地查看,看裡麵是否有醫生。
折騰了半天,一無所獲的老太太重新回到了大廳,站在那裡抹起了眼淚。
索科夫見狀,雖說心有不忍,但自己又不是醫生,若是老太太真的要來治病,自己也幫不了任何忙,倒不如保持沉默。
從藥房回來的薇拉,看到大廳裡有個老太太站在那裡抹眼淚,連忙上來關切地問:“老人家,出什麼事情了?”
正在傷心的老太太,聽到薇拉的聲音,抬起頭,正準備說點什麼時候,忽然看到薇拉戴著的紅十字袖箍,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她一把抓住了薇拉的手臂,搖晃著問道:“你是醫生,你是醫生,對吧?”
掙脫不了的薇拉,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老人家,您看清楚點,我不是醫生,我隻是護士。”
“護士,護士也行。”老太太紅著眼睛,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我的兒媳婦就要生孩子了,好像是難產,找不到醫生,護士也行。姑娘,我求求您,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