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同誌,我看不必了。”索科夫擺手拒絕了鮑布裡科夫的好意,說道:“這裡距離野戰醫院不遠,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
見索科夫不願意有人擔任保衛工作,鮑布裡科夫也不勉強,朝那些走出來的戰士擺擺手,示意他們回到帳篷裡去。
索科夫獨自來到野戰醫院,發現林間空地上停放著七八輛外表灰色,車廂壁板上畫著紅十字的救護車。兩輛後車門敞開的救護車旁,還有不少的傷員排隊,看樣子是在接受什麼檢查。
這時一名年輕的女軍醫來到了索科夫的麵前:“少校同誌,您是哪部分的?”
索科夫看清楚對麵的臉之後,不禁一愣,心說這不是自己上一世認識的那位在列寧大街軍醫院工作的冬妮婭嗎?他有些慌亂地朝自己來的方向一指,回答說:“我是旅部的。”
“我叫冬妮婭。”女軍醫衝著索科夫甜甜地一笑,反問道:“少校同誌,不知道我該如何稱呼您?”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索科夫的心跳驟然加快了。上一世自己認識這位女軍醫之後,還把上級分配給自己的房子,借給她居住。如果不是後來被抽調去了前線,沒準還能與她之間發生點什麼股市。
“冬妮婭,這個名字真好聽。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保爾柯察金的初戀女友,就叫冬妮婭吧。”索科夫像上一世那般誇獎完女軍醫的名字好聽後,又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米哈伊爾,姓索科夫。你叫我米哈伊爾或者索科夫都行。”
“米沙,”沒想到冬妮婭直接叫了索科夫的小名:“沒想到你也看過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是啊,看過。”索科夫點了點頭,開始背誦那本書裡的一些精彩內容後,繼續說道:“還有高爾基的《在人間》《母親》《我的大學》,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屠格列夫的書……”
聽到索科夫一口氣說出了五六十本沙俄作家的名著之後,冬妮婭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少校同誌,真是想不到,您對俄羅斯文學居然如此了解。”
“一般一般。”索科夫心裡暗自嘀咕,我到俄羅斯留學時,主修的科目就是俄羅斯文學,說幾本民族的名字,那還是小菜一碟麼,他謙虛地說:“我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看書,知道一些書名,也就不足為奇了。”
“原來是這樣。”冬妮婭點點頭,好奇地問:“少校同誌,您在步兵旅是做什麼的?政工人員還是宣傳人員?”
索科夫聽後啞然失笑,他指了指自己的領章:“冬妮婭同誌,你瞧瞧我的軍銜,這可不是政工人員的軍銜。”
“原來您是一位軍事主官啊。”冬妮婭笑著問道:“不知您來這裡做什麼?”
“我的一名老部下負了傷,我是特意過來看他的。”
“原來您是來探視傷員的。”冬妮婭知曉索科夫的來意後,熱情地說:“我把護士長叫過來,您問問她,就知道您的部下如今在什麼地方。”
沒等冬妮婭去叫人,護士長薇拉就出現在索科夫的麵前,她抬手向索科夫敬了個禮:“您好,旅長同誌。”
索科夫還了個禮,好奇地問:“護士長同誌,不知那位孕婦的孩子順利生下來沒有?”
“生下來了。”薇拉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是一對雙胞胎,兩個都是兒子。”
索科夫聽薇拉這麼說,不免有些失神,他隱約記得聽誰說過,戰爭年代出生的男孩多,而和平年代出生的女孩多,也不知道這種說法是否有科學依據。
當索科夫在胡思亂想時,冬妮婭有些詫異地問薇拉:“護士長同誌,他是旅長?”
“是啊,他是旅長。”
“可是,我下午看到副旅長都是中校軍銜,他怎麼才是少校軍銜呢?”冬妮婭不解地問。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薇拉聳了聳肩,把雙手一攤:“我也不過比你早來一天而已。”
說完這話,薇拉對索科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您是來找副旅長的吧,我帶您去見他。”
“不是,我不是來找副旅長的。”索科夫搖搖頭,對薇拉說:“我是要探視白天送來的那位傷員,看看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哦,您說的是您親自帶回來的那位傷員吧?”
“是的,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薇拉指著不遠處的救護車:“他正在最外麵的那輛救護車裡休息,我這就帶您過去見他。”
兩人朝救護車走去時,索科夫還特意問了一句:“他的傷勢如何,能活下來嗎?”
聽索科夫這麼問,薇拉顯得有些遲疑:“旅長同誌,我聽助理軍醫說,這位傷員身上的多處傷口已經腐爛化膿,她不得不用刀將那些腐肉割去。您的那位部下真是勇敢,手術過程中疼得滿頭大汗,都沒有哼一聲。”
很快,兩人立即來到了那輛救護車的車尾,薇拉打開車門,轉身對索科夫說:“旅長同誌,傷員就在裡麵,您可以進去了。”
索科夫向薇拉道謝之後,鑽進了車裡。
救護車的兩側各有一張雙層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名傷員。
見到索科夫進來,傷員們的視線都投向了他。
沒等索科夫看清楚哪位是羅曼洛夫時,就聽到右側下鋪有微弱的聲音傳來:“少校同誌,您是來看我的吧。”
索科夫低頭一看,說話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羅曼洛夫。
他連忙上前兩步,半蹲在病榻旁,握住了羅曼洛夫的手,關切地問:“羅曼洛夫,你如今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