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師的指揮部,同樣設在一個帳篷裡,門口有兩名站崗的哨兵。
哨兵看到有幾個人正朝著帳篷走來,連忙摘下了挎在肩上的步槍,把槍口對準了來人,厲聲問道:“站住,再往前我就開槍了!”
帶頭的正是索科夫,他聽到哨兵的聲音之後,抬手讓眾人停了下來,然後站在原地對哨兵說道:“戰士同誌,我是步兵旅旅長索科夫中校,是特意過來見你們師長的。”
哨兵連忙收起了手裡的槍,歉意地對索科夫說:“對不起,中校同誌,我沒有認出您!”
索科夫來到了帳篷門口,讓隨行的警衛員在門外等自己,然後他撩開帳簾走了進去。
坐在桌邊看地圖的波利提克,見到索科夫走進帳篷,有些驚訝地問:“索科夫中校,您怎麼過來了?”
“您好,上校同誌。”索科夫抬手向波利提克敬了一個禮,隨即客氣地說:“我聽說哈蘭丘克中校在白天的戰鬥中負傷了,所以特意過來探視他的。”
波利提克扭頭衝著帳篷的一角說道:“哈蘭丘克,索科夫中校來看你了。”
索科夫順著波利提克的目光望去,見一隻手被吊帶掛在胸前的哈蘭丘克,正坐在角落裡的地鋪上。
“索科夫中校,真是沒想到,這麼晚了,你還特意過來探視我。”哈蘭丘克說著,就掙紮著想站起身。
索科夫見狀連忙抬手製止:“哈蘭丘克中校,您身上有傷,還是坐著吧。”
哈蘭丘克點點頭,沒有再堅持站起身,笑著對索科夫說:“我昨天還在和師長說,師裡的三位團長,就我的運氣最好,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連根毫毛都沒有傷到。誰知說了沒多久,我也負傷了。”
聽到哈蘭丘克這麼說,波利提克感慨地說:“幸好我們已經回到了自己人的防區,否則像這樣的小傷就有可能因為缺醫少藥,引起傷口化膿,沒準還會因為感染嚴重,而不得不截肢呢。”
索科夫今晚過來,除了探望哈蘭丘克的傷勢外,還想針對白天的戰鬥,和波利提克談談調整戰術的事情。
他輕輕地咳嗽一聲,隨後對波利提克歉意地說:“上校同誌,今天我本來想著敵人遭受炮火打擊,喪失了建製,沒有多強的戰鬥力,才讓您的部隊協助我們作戰。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居然讓你們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
波利提克咧嘴一笑,不以為然地說:“索科夫中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隻要能打敗敵人,哪怕付出再高昂的代價,我覺得也是值得的。你覺得呢?”
“上校同誌!”索科夫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詞彙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覺得在戰爭中,要懂得保存自己消滅敵人,以最小的代價,消滅儘可能多的敵人。”
誰知索科夫的話音剛落,波利提克的臉上就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他語氣嚴厲地說:“索科夫中校,難道你不知道,‘少流血’而獲得勝利的觀念,在艱苦繁重的芬蘭戰役結束之後,立即被上級批評為一種不正確的、引導軍隊妄想輕易取勝的觀念。我真是沒想到,您的腦子裡居然還有這樣錯誤的想法。”
“上校同誌,話不能這麼說。”索科夫辯解道:“自從戰爭爆發以來,以前的很多觀念都發生了改變。以最小的傷亡取得最大的勝利的說法,並不是我的首創,而是越來越多中高級指揮員通過殘酷的戰爭而領悟到的新觀念。”
“是嘛。”波利提克有些半信半疑地說:“想不到我們在敵後待了幾個月,很多事情的變化就超出了我的認知。”
“是的,上校同誌。”索科夫考慮到自己的軍銜比波利提克低,有些事情自己心裡明白,卻不能隨便說出來,隻能委婉地說:“這場戰爭爆發之後,很多事物都在潛移默化地發生了變化,如果我們不能及時地做出了調整,就有被這個時代所淘汰。”
說這話時,索科夫不禁想起了戰爭初期的幾位元帥,不管是鐵木辛哥,還是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都曾經是經驗豐富的老指揮員,取得過能載入史冊的偉大戰績,但在整個衛國戰爭期間,他們的軍事思想無法與當前的戰爭形勢相契合,因此便從戰爭初期被重用的角色,逐漸被一步步地邊緣化。
波利提克沉默了,他正在反複地琢磨索科夫所說的這番話。
索科夫又閒聊了幾句之後,便起身離開。
回到旅指揮部時,索科夫發現哈巴羅夫不在帳篷裡,他好奇地問卡爾索科夫:“參謀長,安東去什麼地方了?”
“我看他畫完了圖紙,就讓他回去休息了。”
索科夫聞言一喜,連忙問道:“圖紙在哪裡?”
“在這兒!”卡爾索科夫把兩張圖紙放在了索科夫的麵前,繼續說:“這就是哈巴羅夫畫的槍械圖紙。”
索科夫拿起圖紙,仔細地查看起來,上麵繪製的果然是自己熟悉的ak47的圖紙。不但有完整的槍械圖,還有各個零件的三視圖,每個零件旁邊還標注了詳細的數字。
旁邊站著的卡爾索科夫,見索科夫看圖紙看得如此出神忍不住問:“旅長同誌,您真的覺得一個剛參軍沒幾天的新戰士,就能設計出一款適合列裝部隊的新武器嗎?”
“怎麼不可能?”正在看圖紙的索科夫頭也不抬地說:“我看這個圖紙就不錯,如果能儘快生產出實物,相信能讓我們旅的戰鬥力更上一個台階。”
“這種新式武器,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麵對卡爾索科夫的疑問,索科夫抬頭望著他說:“我雖然對武器設計不擅長,但看到這兩張圖紙,我覺得安東的肚子裡i還是有點東西的。明天有時間,我會把圖紙送到集團軍司令部,讓司令員他們瞧瞧,是否可以找軍工部門根據圖紙,生產一批樣槍出來。”
“旅長同誌,我覺得您沒有必要專門跑一趟。”卡爾索科夫提醒索科夫說:“沒準明天天亮之後,我們的防區還會遭到德國人的進攻,您作為旅長,可不能隨便離開自己的崗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