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俯視視角的一張床。
床很大,睡三個人都足以;但‘大’並不是這張床的特點,它最大的特點是華麗到亮瞎眼的裝潢,以及雍容到俗的布設。
金繡銀被,帷幔輕紗。
精細到連針腳都顯得如此奢華。
單就華麗程度來說,這絕對是安格爾看到過的最昂貴的床。但要說好不好看……至少安格爾覺得不好看。
這種床,這種審美,在安格爾看來,或許隻有那種陡然暴發的富商會欣賞。要是讓他睡在這床上,指定會被那流油的俗氣給侵蝕包圍。
雖然這床不太好看,但顏值不是重點,重點是斑點狗傳這幅畫麵給他乾什麼?
這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目前看上去,沒有。
或許,這是斑點狗留給他的一個謎題?
安格爾耐著性子,仔細的研究著這張床,想要從細節與紋路中,找到這個謎題的答案。
不過,就在安格爾正觀察的起勁時,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狗叫聲。
緊接著,畫麵突然抖動了一下,視野從俯視視角,變成了“跳樓”視角。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床的上方落下。
伴隨著輕飄飄的“落地聲”,床鋪上的銀被,凹陷出了一個軟軟的小坑。而在小坑的正中間,安格爾隱約看到了一對熟悉的狗前爪。
斑點毛色……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靜止的畫麵,而是動態的影像?
而且,這個視角,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斑點狗的目之所及,投映出來的畫麵?
安格爾這麼想著的時候,視角的‘主人’動了,顛顛叨叨的在床上走動,一邊走,安格爾還能聽到熟悉的“汪汪”狗叫——依舊聽不懂意思的狗叫聲。
安格爾對著狗叫聲太熟悉,這絕對就是斑點狗的聲音。
看到這裡,安格爾已經確定,這個畫麵絕對就是斑點狗的視角!
隻是安格爾還是不明白,斑點狗發來自己看到的畫麵,是什麼意思?這是它在自家裡‘拍’的狗生記錄?
斑點狗影像自媒體嗎?
雖然不懂斑點狗的操作,但安格爾對斑點狗的自拍影像還是很感興趣的。
如無意外的話,斑點狗此時是在魘界……這張華麗的床,說不定就是它的窩,如果這麼想的話,那它應該是在魘界的核心區域,那位兵器大臣的家裡?
安格爾對魘界種種人物中,最感興趣的是莎娃,排在第二就是兵器大臣……按照安格爾的猜想,這位兵器大臣如果放在巫師界,絕對是神秘煉金大師。
這樣的存在,安格爾怎會不感興趣?
安格爾耐著性子,看著斑點狗在床上動來動去,試圖在它行動的過程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不過,讓他很無奈的是,畫麵裡斑點狗的視角一直是向下的,導致他能看到的東西隻有那一床金繡銀被。房間的大致狀況,以及周圍的擺設,完全看不到。
在沒法獲取額外信息的情況下,安格爾隻能重新將目光鎖定在斑點狗上。
他還是不認為,斑點狗會莫名其妙的發一個畫麵過來,它一定有某些信息想要透露給自己。
其他線索暫時發現不了,安格爾就隻能去觀察斑點狗的行動軌跡,說不定行動軌跡能組合成某些字符,以此傳遞訊息?
安格爾看了大半天,最後依舊是一臉的懵。
他反正沒有看出軌跡有什麼規律,斑點狗更像是在床上做布朗運動……最讓安格爾無語的是,斑點狗邊踏步邊汪汪叫。
……明明你都能叫出聲,為啥不直接告訴我,你要做什麼。
非要立一個“不懂人言,不通人話”的人設……不對,是狗設。
安格爾內心在瘋狂吐槽,但對於斑點狗在畫麵中展露的任何行為,他依舊記得牢牢的,不敢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斑點狗在床上走了約莫小半個鐘頭,終於,新的變化出現了。
斑點狗似乎走累了,找到床中心最柔和的地方,一個蜷縮,便趴下了。而且,頭還埋在了床麵上,導致畫麵的視角,變成了一片漆黑。
安格爾:……所以,你要我看的就是你散步,你睡覺?
安格爾默默的看著漆黑的畫麵,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在這過程中,若非能聽到斑點狗的呼吸十分的均勻,意味著畫麵還沒結束,安格爾早就把畫麵關閉了。
又黑屏了兩分鐘,安格爾在等的不耐煩時,突然聽到了畫麵中傳出開門聲。
哢噠——
房間的大門,似乎被人打開了。隻是,斑點狗依舊在睡覺,完全不抬頭不睜眼,黑屏繼續。
這也讓安格爾隻能聽到聲響,而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大門被打開後,一道略輕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似乎走進了房間裡。
“我就說小家夥沒有跑吧,主人的擔心是沒必要的。”
這是一道尖銳的女聲,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來到了斑點狗的旁邊,顯然,她嘴裡所說的“小家夥”,指的就是斑點狗。
安格爾對斑點狗也了解,這家夥常常背著迪姆大臣偷跑到巫師界。
所以,女聲嘴裡的那個“主人”,大概率就是迪姆大臣了。
“主人吩咐我們過來看它,自然是有用意的。”這時,又一道聲音響起,這同樣是女聲,隻是她的聲音很飄忽,就像是訊號不好一般。
安格爾可以確定,之前他聽到開門聲後,隻聽到了一道腳步聲。
這一道聲音的主人,要麼處於全程漂浮狀態、全程能量形態,不著地沒有腳步聲;要麼她和之前那道聲音是同一個人。
人格分裂、一體雙生,這種情況安格爾也不是沒見過,而且,魘界的生物向來是荒誕且怪異的,出現類似人格分裂的情況,太正常了。
所以,安格爾對於“黑屏”下出現了兩道聲音,他並不在意的。
他更在意的是……斑點狗為何會選擇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