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安格爾來命名,從最下方的壁畫開始,分彆是:《王座之上》、《登臨王座》、《榮光之路》、《走鋼索的人》……《繈褓》。
安格爾的命名邏輯,是以畫麵內容為主,腦補的故事為輔。
但現在安格爾發現,他腦補的故事根本就是錯的。
他一直認為,最下方的大廳裡那幅畫《王座之上》,是這個“初生者終將成王”故事的結局。
但《走鋼索的人》這幅畫,打臉了安格爾。
按安格爾的腦補故事來說,《走鋼索的人》之後呈現的畫,應該是《榮光之路》。
但《走鋼索的人》這幅畫裡的主角,已經卸下了笨重臃腫的鎧甲,丟掉了長槍;可為何《榮光之路》裡,他還穿著鎧甲,拿著武器?
這不是邏輯前後矛盾了。
或者說,這條邏輯根本就是顛倒的。
真正的順序,應該是《榮光之路》在前,《走鋼索的人》在後。
也就是說,《王座之上》並不是最後一幅畫,而是這個故事的開端,是第一幅畫!
反倒是他們以為的《繈褓》,這一幅刻繪在樹頂上的畫,才是這個故事真正的結局!
不過,安格爾和拉普拉斯還是感覺疑惑。
初生者經曆漫長歲月,最終成王,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可為何現在顛倒了,反倒是王者最後回到了繈褓?
這是有什麼寓意嗎?還是說,他們現在的分析其實還是錯的?走鋼索的人不是在丟棄鎧甲,是從無底深淵裡召喚出鎧甲與武器?雖然安格爾自己也不信這個推測,但他實在無法理解,“王者回歸繈褓”是想表達什麼?
無論是安格爾,還是拉普拉斯,此時都陷入了思維的泥潭。
在沉默了片刻後,安格爾率先開口道:“現在去解讀或許還為時過早,不如把所有壁畫都看完再說?”
拉普拉斯點點頭,示意安格爾跟她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第五個大廳,而這裡的壁畫,將是他們看到的最後一幅壁畫。
在進入大廳後,拉普拉斯遲疑了一下,低聲道:“路易吉已經從牙仙堡出來了,格萊普尼爾那邊也有一些調查結果了,你現在要聽聽看嗎?”
安格爾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先不忙,等把這幅壁畫解開再說吧。”
拉普拉斯時身那邊的調查結果,反正也不會跑,而且隨著時間推移,她那邊的調查樣本會越來越多,結果也會更靠譜。
所以,也不急於一時。
先看看這最個大廳裡的壁畫講的是什麼,它和最後一副《繈褓》,到底有什麼聯係。
到底《繈褓》是故事之初,還是故事結尾,或許就要看這第五副壁畫了。
安格爾默默的解析著壁畫,隨著光影的變幻與拉長,壁畫從最開始的抽象,逐漸露出了半遮的真麵。
數分鐘後,安格爾長長籲出一口氣。
最後一張壁畫也被解開了。
——漆黑的深淵,無法描述的巨大生物,還有朝著巨大生物進發的渺小之“人”,以及……隱約出現在巨大生物背後的一座古城。
這隻是壁畫的整體景象,若是再去挑細節就會發現,巨大生物非常的龐大,就像是亙在你眼前的萬米高山。
而且,這些無法描述整體麵貌的巨大生物,還不止一隻。隻是最前麵的那一隻,占據了主要位置。可如果從側麵去看,能看到那懸浮在深淵深處的古城背後,隱約還有類似的巨大生物輪廓。
具體有幾隻,無法確定,但肯定不止一隻。
除了巨大生物外,那個與巨大生物相向而行的渺小之“人”,也有值得說的細節。
這個“人”和《走鋼索的人》這幅畫裡的人形生物完全一樣,並且,他沒有穿鎧甲,也沒有拿武器。
這意味著:安格爾之前的推測的確是錯的,應該是先有《榮光之路》,再有《走鋼索之人》。
而另一個佐證,就是古城的細節了。
古城裡有什麼東西,看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看到的是,古城上方有個黑色的幽影輪廓。而這個輪廓,和最後一幅畫裡的《繈褓》,一模一樣。
可以說,這幅畫就是為了最後一幅《繈褓》做鋪墊的。
這也再次證明,樹頂的《繈褓》才是這個故事的最後一幅畫,《王座之上》是第一幅畫。
到了這裡,安格爾雖然還不知道故事的梗概,但他已經確定,這個故事的寓意也根本不是什麼“初生者終將成王”,且最初的幾幅畫,他的解讀都不對。
如果以現在的視角來命名,第一幅畫或許直接叫做《王座》比較好。
第二幅畫,安格爾此前以為是新王正在登臨王座,實際上是王者褪去了王位,所以,命名為《王的離開》或許更貼切。
第三幅畫,也不是百姓在歡呼新王登基,而是百姓在疑惑王為何離開,並哀歎與送彆王。故而,稱之為《送彆之路》更好。
第四幅畫,倒是不用改名字,依舊是《走鋼索的人》。
第五幅畫,也就是現在的這幅,可以稱之為《古城與巨獸》。
第六幅畫,也就是樹頂的那幅畫,用直白的意思來表述,依舊可以稱之為《繈褓》。
不過,最好的命名還是以歸納起蘊意來命名,但現在安格爾也不知道《繈褓》是做什麼。
一個王者拋卻過往的一切,為何隻是追求一個繈褓?
……
在思考間,安格爾和拉普拉斯重新回到了樹頂。
安格爾將六幅壁畫,通過幻象的方式,呈現在了半空中。
壁畫的謎題終於解開了,從壁畫的邏輯線來看,大抵是一個“王者卸下鎧甲回歸初生”的故事。
但是,整個故事充滿了一種荒誕感。
尤其是將這六幅壁畫連在一起看時,會更加的充滿戲劇感。
拉普拉斯眼裡充滿著迷惑:“繈褓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追求繈褓?”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繈褓,可以理解成嬰兒的眠所,從王座上的王,蛻化成了繈褓裡的嬰兒,是不是意味著……重生?新生?”
頓了頓,安格爾低聲道:“亦或者,輪回?”
“重生、新生、輪回。”拉普拉斯念叨著這幾個詞,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慢慢的凝重起來。
另一邊,安格爾卻是輕輕歎息一聲:“不過,終究還隻是猜測。無底深淵,藏著無儘秘密,這座古城在哪裡,那些巨獸又是什麼,為何王者卸甲也要回歸繈褓……這些都是無法解答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