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span當布料被揭開後,拉普拉斯和安格爾都看到了隱藏在布料下方的一張薄薄的畫像。
畫像並不大,卻很精致,小小的紙張上畫了不少的人物。
當看到畫中的人物時,拉普拉斯輕聲道了一句:“看來我要收回我剛才說的話了,這個家族應該是有貴族的。或者,與貴族有關?”
從這些人物的打扮來看,基本都是來自貴族。
隻是,全是陌生的臉孔。
唯二不是陌生臉孔的,則是一男一女。
男的是穿著管家服的清瘦青年,留著一個八字胡;女的則穿著女仆長的服飾,站在最邊上,看上去很漂亮,但眉眼間有些刻薄。
這一男一女,正是這座房子的主家夫人。
拉普拉斯也沒想到,內心追求貴族生活的房主,原本其實就是一個貴族家庭裡的管家。
而房主的夫人,則是同個貴族家庭的女仆長。
不過,得知他們原本的身份,又意味著什麼呢?
拉普拉斯沉思的時候,目光突然掃過相片正中間的一個女人。
這應該是位貴族夫人。她手上捧著一束漂亮的大瑪麗玫瑰,有著一頭柔順的長發,穿著淺藍色的長裙,還彆了一個閃閃發亮的寶石胸針。
仔細一對比,她身上的物什,和盒子裡的那些小玩意,恰好能對上。盒子裡的布條,來自她穿著的淺藍色長裙;盒子裡的胸針,雖然缺少了寶石,但輪廓還是能對上;隻有頭發,這個無法完全確定,但前麵兩個對上了,頭發基本也沒跑了。
也即是說,這個盒子裡裝的東西,來自這個貴族夫人。
但生活在這裡的,肯定不是那個貴族夫人,如無意外,是個小孩。
小孩的話……拉普拉斯目光從貴族夫人的身上下移,看向了這個夫人手上抱著的繈褓上。
難道說,生活在這裡的小孩,其實就是貴族夫人手上繈褓裡的嬰兒?
拉普拉斯看著這張畫像,再聯想著自從進入這個空間後,遇到的種種事,心中隱約生出了一個猜測。
不過,這個猜測還需要一些佐證。
拉普拉斯想了想,從閣樓退了下來,來到三樓的一個主間。
這裡是房主的書房,裡麵有大量的書籍,可惜,這些書籍裡的文字,她看不懂,所以也就大致翻了翻就過了。
但這一次,拉普拉斯卻是認真的翻閱起這裡的書來。
一邊翻閱,也沒忘記詢問安格爾:“這裡的文字,你認識嗎?”
安格爾給予了否定答案:“不認識。不過,這些可能不是你所想的文字。”
拉普拉斯頓住:“不是文字?什麼意思?”
安格爾:“你忘記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嗎?”
拉普拉斯:“……特殊夢境。”
安格爾:“不管特殊不特殊,這裡是夢境就對了。而夢境有一個特點,他是基於做夢人的認知來形成的。”
拉普拉斯:“你的意思是,如果做夢人是文盲,那麼這裡的文字,其實就是他幻想出來的文字,不是真實的文字。”
安格爾沒有否定:“大致上是這樣,就像一個不懂算學的人,如果做夢夢到算學,大概率全是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不明所以的符號。”
拉普拉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按照你的說法,這個夢境的造夢人,就不是大人了。”
大人一般來說識字,尤其是曾經貴族家庭裡的管家和女仆長,如果連基礎文字都不認識,那怎麼能勝任這份工作。
安格爾不答反問:“你不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拉普拉斯這回沒有反駁,因為她心中的那個猜測……的確如安格爾所說。
這個特殊夢境的造夢人,應該就是一個小孩。
不過,就算確認造夢人是小孩,她還是需要一個給予她猜測的佐證。
拉普拉斯沉默著翻閱書籍。既然這裡的文字沒有意義,那就不需要看文字,隻需要看圖片即可。
半晌後,拉普拉斯在桌麵上的一本書上,翻到了一張圖。
圖下的文字基本可以忽略,但圖上的內容,倒是表明的很清晰。
一個貴族莊園著火了。
下一頁,也有一張圖。
一男一女從貴族莊園裡抱回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在圍觀的群眾麵前,這一男一女抱著小男孩哭泣,其中那男的似乎伸著手,在發誓。
再下一頁,還是一張圖。
在失火的莊園城堡裡的玫瑰園附近,一座新的房子被建立了起來,而這個房子,和此時他們所在的房子外觀……一模一樣。
……
當看到這裡時,拉普拉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這裡的故事,她基本已經知道了。
說直白點,就是貴族宅邸著火,唯一幸存者被所謂的管家與女仆長收養帶大,可惜,這管家和女仆長卻是個白眼狼,對於這唯一的貴族後裔不僅沒有給予尊重,甚至還搶奪了他的一切,包括莊園、包括曾經城堡裡的珍寶……從房子裡的布設來看,曾經的管家甚至已經做好了取而代之,成為新晉貴族的準備。
而這個貴族後裔,如無意外,應該就是住在閣樓裡的小孩。
他的衣服沾血、常年備著繃帶以免傷口感染,他還有自製的拐杖,說明他的腿腳還斷了……可能是被打斷的。
這就是一個鳩占鵲巢的故事。
在得知故事後,拉普拉斯現在基本可以確認,這個夢境的造夢人應該和閣樓上的小孩脫不了關係,甚至於說,造夢人就是閣樓裡的小孩。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隻有那閣樓裡的小孩,會討厭甚至恨這裡的每一個人,他們以照顧之名,奪走了小孩的一切。而這個特殊夢境裡,每一個被他恨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所以,閣樓裡的小孩,與造夢人應該有很深刻的聯係。
要麼是他的朋友,在夢境裡為它出頭;要麼,它自己就是造夢人,在自己的夢中幻想出了一個強大的麵具人,來製裁殺戮他討厭憤恨的所有人。
這也是為何,玫瑰園的門欄上,有那些“惡人”頭顱製作的人頭氣球。他們在小孩的眼中,都是該死的,屬於必死名單。
不過,就算知道了這個特殊夢境的故事背景,也了解了一些真相,也依舊有一些疑惑亟待解決。
就譬如說,玫瑰園門欄上的人頭氣球裡,有三女兩男,其中兩女兩男的身份已經確定,分彆是這個大房子的主人、主母、管家、女兒,可那唯一多出來的女人又是誰?
第二個疑惑也與玫瑰園門欄上的人頭氣球有關,既然門欄上有女兒的頭顱,那之前麵具人追殺的肥胖少女又是誰?還是說,這個女兒極其惡毒,造夢人甚至想要殺她兩次?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也是最最關鍵的問題:解開了背景故事之謎,對探索進度有影響嗎?
對於最後一個問題,安格爾也在關注,而他提出的建議是:“要不,你回主廳再‘預備處決’一下麵具人,看看探索進度有變化嗎?”
不過,拉普拉斯並沒有采取安格爾的建議,隻是閉上眼,一秒後,拉普拉斯睜開眼搖頭道:“沒有變化,探索進度還是65。”
安格爾有些驚疑道:“你是……”怎麼確認探索進度的?
拉普拉斯:“彆忘了我在他身上丟了個鱗片,我隻要心念一動,決定要激活鱗片。處決信息就自動浮現了出來,依舊還是65。”
這也是拉普拉斯篤定說出探索進度沒變的原因。
安格爾:“如果是解謎類型的副本……我是說試煉空間,解開謎題應該會增加探索度才對。但現在,解開背景謎題也沒有任何探索度變化,要麼是解謎出錯,要麼就是,這不是解密類的試煉空間。還需要做其他事情,才能增進探索度。”
“我個人傾向於後者,可能還需要做其他事情,才能增進探索度。”
安格爾這麼說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如果是解謎類的副本,隻有拉普拉斯將所有的謎題都解析錯誤,所有的真相都偏移,那才會出現探索度停滯不前的情況。
而事實顯然不是這樣。
拉普拉斯的分析是有邏輯的,而她尋找到的一係列證據,包括這本書裡的插圖,都在佐證她的推測。
就算真的推測有誤,也不至於全錯。
所以,這個探索進度,顯然與解謎沒有直接關係。
“那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探索進度增加呢?”安格爾低聲嘀咕:“難道說,要透過麵具人,說服他背後的造夢人,要他放下仇恨,才能增進探索度?”
拉普拉斯淡淡道:“按你所說的,這個特殊夢境還是個涉及道德性質的夢境?”
安格爾訕訕一笑:“我就隨便說說。”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起全息平板裡一些遊戲的解謎,他說的內容也是這類遊戲的解謎思路,主角都要在精神上有所“升華”,才能體現遊戲的正確性。
不過,他說完以後,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特殊夢境雖然被他稱為副本,但畢竟不是遊戲。
真正的探索方式,估計也不會走到這種需要道德正確的模板上。
安格爾目前也想不出增加探索度的方式,所以看向了拉普拉斯:“你覺得呢?”
拉普拉斯:“或許,還是要從麵具人身上入手。畢竟,現在這個夢境裡唯一活著的生靈,就隻有他了。”
安格爾:“外麵的玫瑰也算生靈吧?”
拉普拉斯懶得理會安格爾的吐槽,她自然也知道大瑪麗玫瑰算是生靈,但她表達的生靈是有智生靈。目前這裡的有智生靈,隻有麵具人。
拉普拉斯轉過身,準備離開書房,去主廳再看看麵具人。
就在拉普拉斯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又聽到安格爾的吐槽:“就算玫瑰不算生靈,外麵那少女也算吧?”
拉普拉斯:“我知道她,她已經死了。”
安格爾:“不,在我的視角裡,她沒有死,隻是被埋入了玫瑰園,成為玫瑰的養料。”
拉普拉斯身形一頓,用驚疑的語氣道:“你說……她沒死?”
安格爾再次用箱庭視角俯瞰了一下玫瑰園,然後篤定的道:“沒死,她心跳和呼吸都有。”
“她居然沒死?”拉普拉斯皺了皺眉:“既然她沒死,那說不定探索度就在她身上。”
拉普拉斯思及此,立刻動身,以飛快的速度衝下了樓,從後門衝出了房子,一直跑到了少女被埋的地方。
果不其然,安格爾所說沒有錯,她還活著!少女的身體從脖子以下,已經被拉入了地下,成為大瑪麗玫瑰的養料,可脖子以上的頭顱還露在外麵。以拉普拉斯的眼力,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呼吸,也能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管有規律的跳動。
不過,她雖然活著,但之前肥胖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全程了大瑪麗玫瑰的養料,現在變得瘦骨嶙峋,看上去隨時都有死亡的風險。
拉普拉斯靠近了少女,試圖喚醒她。
不過,少女已經進入了深度昏迷,甚至於說,大腦都受到了損傷,以拉普拉斯現在的手段,根本沒辦法將她從昏迷中喚醒。
拉普拉斯沉吟了片刻:“既然喚不醒……那我就替你殺了她。”
拉普拉斯口中的“替你殺了她”中的“你”,不是指安格爾,而是指這個夢境的真正主人,也就是造夢人。
造夢人既然這麼恨這個女人,不斷的讓麵具人虐殺她,那拉普拉斯就成全造夢人。
一邊這麼想著,拉普拉斯慢慢抬起了腳。
“有處決提示嗎?”安格爾的聲音在拉普拉斯耳邊響起。
拉普拉斯搖搖頭:“沒有。”
沒有處決提示,意味著,就算殺了這個少女,副本也不會結束。
不過,這也在拉普拉斯的掌握之中,真正離開副本的手段,還是殺死麵具人。
所以,拉普拉斯毫不猶豫的對著少女的頭顱,狠狠的踩了下去。
化為蹄形且肌肉噴張布滿鱗片的腳,力量之大,直接將少女的頭顱踩的稀爛,地上全是濺射出來的紅白穢物。
拉普拉斯身上也濺到了這些噴湧的穢物,隻是,她卻沒有理會,而是站在原地呆呆發愣。
安格爾在她耳邊叫了好半晌,拉普拉斯才回過神來。
而她回過神後的第一句話,便是一個好消息。
“殺死這個少女後,我嘗試了一下遠程處決麵具人,我發現,我的探索度,增加了!”
安格爾:“現在多少?”
拉普拉斯沉吟了片刻,輕聲道——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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