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第一次說出了長句。
“我尊敬老師,雖然我也怕老師……但這不妨礙我對老師抱有同樣的感情。”
木靈表現出害怕智者主宰,是因為性格的缺陷,而且是天生且有生理反饋的弊端,或者說……弊病。無法抑製的害怕,無法抑製的膽怯,無法抑製的恐懼非人生物。
可弊病也隻是“病”,雖然難醫治,但並不影響它的思考能力。它能看出智者主宰對它的關切,也能感知到智者主宰的愛護。
數百年的相處,木靈很明白智者主宰的意思,他把一個有缺陷的自己,當成了傳承者,木靈怎麼可能會不感激。
隻是,生理反饋的怯懼,讓它很難自已。
木靈決定離開,並不是單純的“親近人類”,它隻是做了一個抉擇,一個看能否改變自己的抉擇。
如何改變天生的性格缺陷?木靈不知道,但智者主宰教過它,當無法處理一件事情的時候,可以想辦法溯源,從源頭尋找解決的方法。
木靈不知道溯源能不能解決它的問題,但它想試試。
或許曾經的主人桑德斯,知道如何解決它的問題?又或者說,當它見到桑德斯的那一刻,性格問題就無藥而愈了也說不定呢?
聽上去很天真,但其實是有內情的。木靈之所以會這樣覺得,是因為它能接受自己處於安格爾的手中。
它此前無法接受自己以任何形式被觸碰,但安格爾可以。
究其原因,是手套。
安格爾戴的手套,是曾經桑德斯戴的手套。而且,木靈能感覺出來,桑德斯用同一隻手套,也握持過還未誕靈的自己。
正因為有這樣的前提,木靈才更堅定的要去見桑德斯。
它不是不念智者主宰的好,隻是它也知道自己過度怯懼反應,會傷害到智者主宰。解決自己性格的弊端,是它的一種美好冀望,也是它覺得回應智者主宰愛護的一種方式。
所以,木靈不是不在乎,如果不在乎智者主宰,它怎麼可能第一時間就發現智者主宰的情緒變化。
又怎麼可能,為此表達了“靈”生中第一次的感性自白。
“老師,我有一定要去理由,我也一定會回來。”
木靈連續說的兩句話,讓智者主宰都愣了好一會兒。木靈說的很簡短,但智者主宰太了解木靈,大概已經猜到了它的想法。
雖然智者主宰教導木靈,一開始是有私情,因為木靈是一張白紙,可以任他染色,就算背叛,也能一眼看出。這契合了智者主宰的掌控欲。
但是,隨著數百年的教導與相處,那份私情早已消失,智者主宰是真的將木靈當成了自己的繼承者。
智者主宰知道木靈的性格缺陷,也從沒指望從木靈那裡得到什麼感情回報。
可真到了這一刻,智者主宰還是怔住了。
情感不由自主的外溢。
彆說安格爾,就連旁人也看出了智者主宰看向木靈的眼神中,那深切的關懷以及無法掩飾的感動。
不過,木靈的這番話也帶來了一些副效果。
智者主宰的不舍之情也在不斷的拔升。
如果此時安格爾再說“讓桑德斯來這裡見木靈”,或許智者主宰都會認了。
終究,智者主宰是理性的。他看出了木靈的追求,他也認同了木靈的選擇。
攥在手上的愛護,就像是將食物一直投喂進嗷嗷待哺的雛鷹嘴裡,這種投喂或許可以讓雛鷹身體長大,但光是投喂並不能教會雛鷹飛翔,更不能教會雛鷹如何捕食與自立。
縱有萬般不舍,但智者主宰知道,木靈願意主動往前走一步,就是正確的。哪怕出去吃了虧,這也是成長需要付出的代價。
“好。”智者主宰收斂起不舍之情,輕聲道。
“你出去我同意了,你回來也可以。不過,最好是你一個人回來。”
智者主宰這番話聽上去是在威脅,實際上,是他的鼓勵。
能獨自回來,也是木靈成長的標誌。
……
解決了木靈的去留問題後,智者主宰輕輕呼出一口氣,再次看向安格爾。
“木靈跟著你,是它的選擇,我也同意它的選擇,但我不想看到它在還未學會飛翔前,就摔在半山腰。”
安格爾明白智者主宰的意思,不就是擔心他對木靈有壞心思,或者說,沒保護好木靈麼。
不過,明白歸明白,如何回答智者主宰,卻是一個難題。
保證的話,向來隻是悅耳。然翠鳥死亡時的叫聲,也很悅耳。
所以,如何讓智者主宰信任自己,安格爾無法給出絕對的答案。
“智者主宰有什麼要求嗎?”既然自己無法給出絕對滿意的答案,那就讓智者主宰自己來決定。
智者主宰似乎早料到安格爾的回答,直接道:“以真言書為契,答應我這些要求。”
智者主宰話畢,隨手一揮,真言書的頁麵上,便洋洋灑灑的出現了一份契約。
安格爾的目光看向真言書,眉頭微挑。
契約自然有獎懲,違背契約的懲罰很大,但遵守契約的獎勵這一欄,卻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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