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勾勾的矛擊,這麼簡單的攻伐手段……多克斯應該能擋住吧?
瓦伊雖然這麼想著,可表情卻明顯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彆看瓦伊平時和多克斯互相看不順眼,宛如損友,但真到了關鍵時刻,瓦伊還是會擔心。
就像現在,瓦伊的心便高高的懸著,視線一動不動,就想看看多克斯如何做到絕地反擊。
按照瓦伊對多克斯的理解,這種直麵的攻擊,肯定是能擋住了。再不濟,開啟血脈,通過劍背沙蟲那厚如秘紋金的外皮加成,想要抵擋應該不難。
但是,變故卻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出現了。
那古怪的“尤娜”呼喚聲,宛如穿過層巒疊嶂,悠遠的傳來,回蕩在競技台的上空。
聽到這聲呼喚,瓦伊的表情變得更緊張了。此前,多克斯就因為這古怪的呼喚聲,而不斷的減少劍刺的數目,現在如此關鍵,又出現這道聲音,會不會又對多克斯起了影響?
瓦伊的猜想是對的。
在“尤娜”呼喚聲回蕩中,多克斯失神了。
哪怕隻是失神不到十分之一秒,也出現了無法挽回的致命危機。
伴隨著惡婦那尖銳而張狂的笑聲,血色光矛倏地加速。原本就已經快若閃電,此時此刻更是達到了近乎可以穿透空間的速度。
噗——
空氣被劃出劇烈聲響,血色光矛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瞬間穿過了多克斯的胸口!
眼看著多克斯被洞穿,卡艾爾和瓦伊全都呆住了。
這一刻,在他們的眼中,就連時間仿佛都開始變得緩慢。他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被洞穿的多克斯,茫然的低下頭,看著胸口的大洞,從失神、變成驚愕,最後滿臉的無措。
看著多克斯的表情變化,他們大概能猜到。大概就連多克斯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發生了什麼。
變緩慢的時間,終究隻是一種官能的延遲,它不可能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當他們重新感覺到時間流逝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宛如噴泉般的血花,從多克斯的胸口迸濺出來。
緊接著,隻聽到噗通一聲,多克斯無力的半跪在了地上,他以紅劍作為拐杖,強撐著自己沒有趴在地上。
身上的戰意依舊未消,甚至看向天空中的惡婦,眼神更顯猩紅。
隻是,一切都是惘然。
這一幕,有一種英雄因遲暮而敗北的悲壯感。
卡艾爾和瓦伊甚至都不忍直視,偏過了頭去。隻有安格爾和黑伯爵,還沉吟著,繼續看下去。
惡婦的笑聲更猖狂了,她高高在上,用睥睨的眼神,蔑視的看著多克斯。
“瀕臨死亡的感覺,真的很棒吧?”詭異而瘋癲的聲音從惡婦嘴裡傳出:“那是一種讓你能上癮的感覺,好像無數雙手,把你從艱苦的人間,拖入柔軟、舒適且沒有煩惱的地下世界……你想去嗎?”
“想去嗎?哈哈,噗,當然想啊。”多克斯一邊吐血,一邊抬起充滿血絲的眼睛:“不過,我更想帶你下去,然後我自己回來!”
發絲後麵的惡婦眯了眯眼,戾氣暴漲:“還在掙紮嗎?那我就送你最後一程!”
惡婦話說的很狠辣,但真動起手來,依舊謹慎。她可沒忘記,頭上的那位裁判,很有可能就和多克斯站在同一陣線,要是他強行阻攔,她會立刻反應抽身。
不過,惡婦是想得多了。
智者主宰的確是站在安格爾這一邊,但他也有自己的準則,沒有違背規則的前提下,他不會影響決鬥的進行。
哪怕惡婦將多克斯就地正法,智者主宰也隻會冷眼旁觀。
況且,多克斯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兩位,還根本沒有上場。
惡婦在佯攻之後,見黑袍裁判完全沒反應,嘴角立刻咧開,佯攻變成了真攻:“你的劍刺插得我好疼,那我讓你常常我的血矛,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吧?”
帶著譏諷的語氣,惡婦繃帶之下的傷口流出大量的鮮血,這些鮮血化為了一根根的血色光矛。這些血色光矛,和之前洞穿多克斯的光矛樣子,一模一樣。
但是,之前隻是一根,現在出現在惡婦麵前的足足有十根,每一根都瞄準著多克斯的弱點。
若是這十根刺下去,多克斯絕無可能生還。
而現在多克斯的情況,在眾人看來,很難再有翻身的機會。
瓦伊之前一直繃著臉不吭聲,但此時看到多克斯陷入了生死危機,終於也繃不住了。他轉過頭,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黑伯爵。
在他的眼中,現在能救多克斯的,也隻有自家大人了。
瓦伊和黑伯爵本身就有心靈相通,不用瓦伊說話,黑伯爵就明白他的意思。
隻是,黑伯爵卻是輕輕搖搖頭,在心靈交感之中對瓦伊道:“我現在乾預決鬥,隻會違反規則。幕後之人,最想看到的就是諾亞後裔違反規則,這樣的話,按照規矩,就算智者主宰也會對我們出手。”
瓦伊:“可是……多克斯是我唯一的好友。”
黑伯爵:“縱然如此,我也無法救。”
瓦伊一臉的驚愕:“為什麼?”
黑伯爵:“因為……詛咒。”
在各大係彆裡,都有不同類型的詛咒能力,可以靠著血液、毛發、皮屑、指甲……等等,對他人進行詛咒。
不過,這種詛咒對正式巫師的效果其實沒有那麼理想。因為詛咒就是一種殺傷技,隻要是殺傷技,一旦降臨巫師頭頂,哪怕隔著千百裡遠,巫師的本能都會感覺到危險,進行規避。
所以,在南域,詛咒是屬於底層巫師的手段。
當然,也有能對正式巫師造成詛咒的,譬如說,西陸的厄法一脈巫師,他們的詛咒彆說正式巫師,強大者連傳奇都能詛咒。
不過,厄法一脈從未進入過南域,所以這個可以忽略不計。
而如今,在黑伯爵的眼裡,多克斯一看就是受到了詛咒。而且,還是在戰鬥之中,被下了詛咒。
以黑伯爵的閱曆,幾乎一眼就看出來,惡婦的詛咒能力並不強。
之所以能對多克斯施放成功,完全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而且,惡婦是一邊攻擊,一邊詛咒,這樣還混淆了巫師的預感,無法第一時間確定危險來自惡婦的攻擊,還是詛咒。
再加上,惡婦提到了尤娜,分了多克斯的心神,哪怕隻有一秒,也給了惡婦下咒的機會。
估摸著,多克斯被惡婦用繃帶打到地板上時,那一擊裡就混雜了詛咒。
而惡婦的詛咒,幾乎不用想都知道,來自於她移植後的超凡器官。
這種詛咒不強,但是相當的頑固。
以黑伯爵鼻子的能力,是沒辦法直接解除的。想要解除,黑伯爵的辦法隻有一個:直接對惡婦的動手,卸掉其擁有詛咒能力的超凡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