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從通道中出來後,立刻感知到恐怖的壓迫力重新襲來。
好在事先就有準備,他現在還勉強能抗住。
他回頭看了一眼,畫中世界的通道已經開始消散,隨著通道的消失,放在寶箱裡的那幅畫,也像是完成了所有的使命,也開始變為微光粒子,最後徹底的化為虛無。
在看到畫和通道都消失了之後,安格爾這才開始關注周圍的情況。
依舊是那個懸浮在虛空的圓形石質平台,頭頂也依舊是宛如星辰的懸浮光藻。
一切都沒有變,但安格爾總感覺,周圍的壓迫力好像變得更強了些?
在安格爾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的肩膀突然不自覺的下沉了些……這是壓迫力對物質界的影響開始加重了?
為何會這樣?
按照之前馮所說的,隻要泰安德的初相儀式還維持著,石質平台上的壓迫力應該能維持基本恒定的狀態啊?
感受著越來越強大的壓迫力,安格爾心中升起一種猜測:該不會,初相儀式出問題了吧?
安格爾遲疑的轉過頭,望向來時的那條光之路。
然後他發現,光之路的儘頭,維持儀式存在的條件——虛空光藻,有一些開始變得黯淡了些。
就像是路燈被熄滅了一般。
而且,還不是一兩盞路燈,是從光之路儘頭開始,大量的路燈都熄滅了。並且,熄滅的態勢還沒有停止,正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這邊蔓延過來。
隨著一盞盞的路燈熄滅,安格爾承受的壓迫力也在遽增。
“果然是初相儀式出了問題。”安格爾心下立刻反應過來,從之前的情況來看,壓迫力增加是從油畫消失開始。
很有可能,寶箱裡的油畫,也是初相儀式中的一部分。
而且,因為油畫的消失,還導致整個初相儀式出問題,說明油畫不僅僅屬於非必須條件,很有可能是這場儀式中的重要祭品。
當初相儀式開始崩塌,原本維持在一定範圍的恒定壓迫力,自然開始變大。到最後,以安格爾的肉身,都無法在壓迫力中生存。
本來安格爾還有很多選擇,在這種情況之下,如今也隻剩下兩種選擇。
要麼,趕緊離開。
要麼,立刻接觸潮汐界的一縷意誌,隻要獲得天授之權,自然不再受到壓迫力的威脅。
安格爾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種,既然更好的路已經擺在了他麵前,他沒必要去選擇差的那一條。
做出決定後,安格爾的目光看向了石質平台上空,那隱藏在眾多虛空光藻背後的巨大光球。
這個光球,便是初相儀式所召喚出來的一縷潮汐界意誌的投影。
原本,這個光球還處於穩定的狀態,因為初相儀式的迅速崩壞,它也變得有些扭曲,看樣子隨時都會潰散的樣子。
安格爾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他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便按照馮之前教授的辦法,探出了精神力觸手,直接衝向高空的光球。
比起肉身來,精神力觸手對於壓迫力的感受更深。越是往上,壓迫力就越發的恐怖。
到了最後,安格爾甚至看到精神力觸手有消散的跡象。
安格爾趕緊開啟了右眼綠紋,將代表「域場」的躍動綠紋,通過精神力觸手傳遞,直接援上了高空。
受到域場的保護,壓迫力開始變小,精神力觸手再次開始探高。
當精神力觸手即將抵達光球時,域場的效果也開始被削弱,但這裡已經距離終點很近。
安格爾想了想,再次為精神力觸手施加了一股能量,隨著這股能量的輸入,精神力觸手直接被彈射出了域場,暴露在恐怖的壓迫力中。
壓迫力通過精神力觸手傳入安格爾的精神海,安格爾立刻感覺到了一陣暈眩。
不過,就算如此,安格爾也沒有斷開精神力觸手,而是借著那一股彈射的力量,一口氣衝向了光球。
就在精神力觸手即將達到極限的時候,它終於進入了光球中。
與此同時,安格爾感覺精神海裡一片震蕩,精神海的劇變,直接讓安格爾雙眼一陣犯暈,最終倒在了地上。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安格爾作了一個夢。
他好像變成了一滴雨,落入了大海中,在澎湃的水之力的推動下,化為了一隻巨大的海鯨。當海鯨從海麵躍出的那一刻,它的身形急遽縮小,化為了一隻由青色之風所成的飛魚,直接躍到了白雲上,一路向著大陸飛去……
水係生命、風係生命、雷電生命……在這場名為“進化”的夢境旅途中,他變成了不同屬性的元素生命,從不同的角度,領略了潮汐界的一幅幅美景。到了最後,他來到了一片不知名之地,這裡除了大片雲霧外,隻有一條蜿蜒而綿長的彩虹河。
流光溢彩的河水中,都是不同的元素。
它們好像存在某種規律,時而徐,時而緩,時而靜止。
若是在外界,對於河水的流動,安格爾根本不會多看。但在這裡,安格爾越看越覺得神奇,這仿佛不是河水在流動,而是一種神奇的力量在為河水賦予特殊的律動。
這種律動,代表了更加玄奧的內蘊。
安格爾觀察著律動,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某一刻,一陣波瀾生。
彩虹之河的某一截中段,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大量的河水被漩渦卷了進去,安格爾從高空往漩渦中心看去,卻發現通過漩渦,能看到潮汐界裡最大的那塊陸地。
此時,這片生活著無數元素體的陸地,正因為彩虹之河的倒灌,經曆著一場元素的洗禮。
這是……元素潮汐?
安格爾呆愣的看著漩渦,越看越是覺得眼熟,夢裡主觀意識淡薄的安格爾,忍不住湊近了看。
隨著他的接近,漩渦一視同仁,也將安格爾給吸了進去,讓他眼前再次變為一黑。
“安格爾?”
一陣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安格爾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他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道翠綠之影。
安格爾愣神了好半天,才找回一些思緒:“奈美翠閣下?”
奈美翠:“看來你已經醒過來了?能說說,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聽著奈美翠的問題,安格爾反應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坐了起來,腦袋四望。
他發現自己依舊處於石質平台之上,隻是遠處的光之路已經消失不見,頭頂也是一片黑暗,虛空光藻與潮汐界意誌投影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