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在門口兩三秒後,大衛還是退了出來。
他總覺得那洞開的庫房大門,仿佛一個黑暗的巨口,隨時準備吞噬了他。——這是大衛在對皇家巫師交待口供時,做出的比喻。或許是某種先兆,又或者是在得知事實真相後的後知後覺。
總之,大衛沒有進入庫房。但憋著也不行,按照工廠規矩又不能隨意解決,最後他決定繞到另一邊的二號庫房裡去上廁所。
因為他看到了二號庫房裡亮著燈光。
二號庫房裡倒是很乾淨,也沒有味道,大衛急匆匆的進入了廁所裡,排泄外之後,他看到了廁所門口對著的一麵大鏡子。
大衛順勢吐了一口唾沫在手掌心上,準備抹一抹額發,定個型。
不過,就在大衛臭美間,他突然發現,鏡子裡的“大衛”,突然咧嘴微笑起來,那個笑容非常的詭異,弧度是大衛以前從未達到過的,就像是馬戲團裡的小醜。
鏡子裡的“大衛”眼睛也低垂下來,仿佛閃爍著幽幽的綠光。
大衛嚇的直接坐在了地麵。
而鏡子裡的“大衛”笑的越發詭異,甚至向前探出了身,似乎想要抓住鏡子外的大衛。
大衛也真的感覺,好像有一雙手穿出了鏡子,抓住了他的腳踝。
或許是危機時的爆發,在這關鍵時刻,大衛隨手撈起身邊一塊木頭小料,猛地朝著鏡子砸去。
鏡麵破碎成蛛網紋,腳踝被抓住的感覺也開始消散。
大衛忙不迭的爬起來,一邊大喊著救命,一邊往外跑。
在奔跑的路上,大衛隱約聽到背後傳來淒厲的吼叫,陰風從後麵襲來。
大衛當時也不敢往後看,隻是一味的往前跑,想要逃出二號庫房,但他發現二號庫房的大門就在不遠處,可他怎麼跑也跑不到。
就在大衛以為自己這次肯定要死了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洪鐘聲。
鐘聲響起那一刻,周圍的陰晦之風全都消失不見,大衛自己也感覺內心的恐懼少了一些,心靈一片祥和。
大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爬起身,朝著門外跑去。
這一次,庫房大門沒有再“遠離”,大衛順利的跑到了外麵。
沒過多久,大衛便看到了一位穿著袍服的巫師,騎著掃帚飛了過來。
那位巫師看了大衛一眼,讓他不要亂動,自己衝入了庫房內。二號庫房並沒有什麼收獲,而一號庫房,也就是大衛沒有進去的那個庫房裡,那位巫師搬出來了11具死狀恐怖的屍體。
這11具屍體,正是除開大衛外,木匠二組的所有成員。
看到這一幕,大衛才明白,最初的靜悄悄,不是同僚不說話,而是他們已然在不知不覺間,步入了永恒的黑暗。
……
口述筆錄的最後,有一條紅色鋼筆字的批注。
這條批注解釋了大衛聽到的鐘聲。
卻是當時有一位在附近巡邏的銀鷺皇室巫師團的人,在聽到大衛的叫喊聲後,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敲響了“銅鐘”。——而銅鐘正是當初安格爾煉製,送給涅婭的一件心靈淨化類的煉金道具,能一定程度的減弱亡靈帶來的負效果。
也正是因為銅鐘,才讓大衛在那一瞬間擺脫了受困的狀態。
銅鐘效果持續時間極短,大衛運氣很好,抓住了機會,在效果消失前,衝出了庫房,遇上了前來救援的巫師。
弗洛德看完這篇逃生者的口述筆錄後,心中微微一動。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做分析,而是繼續看了幾篇其他口述筆錄,看完之後,弗洛德陷入了沉思。
大衛的遭遇,很符合大眾對鬼魂的印象,無解且可怕。
不過,這隻是普通人的視角來看。
以弗洛德的視角看去,他並不在意那些營造出來的恐怖氛圍,因為他自己就能營造。他在意的是,大衛所遭受到的襲擊手段。
鏡麵裡的“大衛”,出現了詭異的變形。
鏡麵裡的“大衛”,直接穿過鏡子,對現實大衛進行襲擊。
通過某種手段,困住大衛,讓其無法順利逃脫。
以上的三種襲擊手段,肯定隱含了那位亡靈的特殊能力。其中第三種困人的手段,和弗洛德自己掌握的“死魂障目”非常相似。
弗洛德也能製造出一個奇異的障目空間,讓人能看到出口,卻永遠跑不到出口。
也就是喬恩口中的“鬼打牆”。
但是,弗洛德的死魂障目,是能夠困住頂尖學徒的手段,哪怕是涅婭來了,都很難掙脫。
而困住大衛的手段,卻是被一個效果極其微小的銅鐘聲都給驅散了,顯然非常的弱小,實在擔不上“死魂障目”的名頭。
但如果對方擁有的能力不是死魂障目,又會是什麼呢?
弗洛德看向了襲擊大衛的前兩種手段,這兩種手段都包含了一種媒介:鏡子。
這讓弗洛德想到了《亡靈書》裡提到的一種特殊亡靈——鏡怨。
所謂鏡怨,就是以鏡子為媒介的亡靈。這一類的亡靈,可以通過鏡子,進行快速的轉移,還能借由鏡子的力量,將人的靈魂拉入鏡中世界進行封閉。可以說,其身影防不勝防,巫師與他戰鬥的途中,經常會出人意料的被翻盤,而身影一旦被禁錮,就很難再逃脫出來。
而這種手段,屬於一種靈魂伎倆的特化。
這種靈魂伎倆的名稱叫做——
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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