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安格爾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輕聲問道。
奧納西斯抬起頭看了看周圍,最後才定格在安格爾身上:“是大人您救了我嗎?”
安格爾:“除了我,難道周圍還有其他人嗎?”
奧納西斯思忖了片刻,神色鄭重的站起身,向安格爾行禮道:“多謝大人。”
“謝就不用了,畢竟你使用了自己獲得新星賽冠軍的獎勵。”安格爾揮了揮手,渾不在意的問道:“你現在感覺身體情況怎麼樣?”
奧納西斯埋下頭,伸出手捏了捏拳頭:“感覺還不錯。”
“不錯就好,那你準備一下,等會要進行授冠儀式了。”
奧納西斯見安格爾似乎準備要離開,眼裡閃過一絲焦迫:“不過大人,我雖然感覺情況還不錯,但我無法感知到他了。大人能告訴我,他在哪嗎?”
“他?”安格爾深深的看著奧納西斯:“你是指,你的第二人格。或者說,是你口中的心魔?”
奧納西斯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是的。”
“可以告訴我,你找他做什麼?既然他想要占據你的身體,說明他對你也有極大的壞處。”安格爾靜靜的看著奧納西斯。
奧納西斯眼神有些閃躲,不過,在安格爾的注視中,他還是不敢說假話。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安格爾:“僅此一個理由?”
奧納西斯低下頭,卻是沒有再答。安格爾想了想,索性換了一種方法去問:“以你的能力,應該不至於察覺不到他的存在才對。既然你察覺出來了,為何會放任他呢?”
狹窄的醫療室內,空氣沉默了許久。
最後,奧納西斯還是認命的回答道:“他的出現是一個偶然,是一次不可控的意外。我原本也很不喜他的出現,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兩麵。”
“……他的出現,或許帶來很多隱患,但同時也給了我莫大的好處。譬如說,讓我對笛卡哲學,有了突飛猛進的認識。而笛卡哲學,正是我認識世界的基石。”
笛卡哲學,是一個由數學家笛卡所創造的哲學流派。與非隆的古典哲學、比德哥拉斯追求的自然與人文哲學,都有所區彆。笛卡哲學追求的是絕對的理性,強調思維的廣度與知識的深度,對萬物進行理智剖析的一門哲學。
聽上去似乎和科學有些沾邊。
事實也的確如此,如今的巫師界,其實並沒有將所謂的“科學”單獨的分出來,科學是和哲學混跡在一起的。就和喬恩所描述的古代地球一樣,那時候哲學與數理都混雜在一起,既讓上帝去解釋世界,也讓數學來闡述理由。
看似荒誕不羈,但內在其實存在一定的邏輯。
哲學本就是一個泛而廣的觀念,包容了不同的思維衝撞,尤其是笛卡哲學。
可以說,安格爾在所有哲學流派中,最欣賞的就是笛卡哲學。
奧納西斯稱自己認識世界的基石,是笛卡哲學。這也就意味著,他其實是理性派,也正因為理性派,包容強度非常的廣,他能很輕易的分析出哲學的唯物唯心,並且將他們的內核納為己用。
“人格的分裂,能造成笛卡哲學的進步?”安格爾忖度道:“也就是說,你的理性與感性是分離在兩種人格上?”
按照安格爾的理解,拋去不必要的感性,理性占據了主導人格,這才讓奧納西斯對笛卡哲學的理解突飛猛進。
奧納西斯搖搖頭:“並非理性與感性的分離,但大人的理解方向是正確的。我的主人格,擁有所有的理性,副人格隻剩下衝動。”
奧納西斯的回答,讓安格爾基本腦補出了一個故事。
奧納西斯在一次“偶然”中,將人格一分為二。他一開始還有些擔憂,可是,主人格擁有完整的理性,讓他對於自己所研究的笛卡哲學,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優勢。所以,哪怕變成了雙重人格,但對於追求哲學的奧納西斯而言,這不僅沒有阻斷他的前路,反倒成了一個類似“金手指”一樣的存在,使他能夠迅速的攀登上哲學的高峰。
這也說明了,奧納西斯為何年紀輕輕,對於哲學的研究就如此深刻的原因。
不過,安格爾還是有些疑惑。
“既然,你的主人格占據了所有的理性,並且讓你受益匪淺,那你為何還要在意你那隻剩下衝動的副人格?”安格爾問道。
這個問題,奧納西斯沉吟了許久,才回答道:“誠如大人之前所說,我的確可以察覺到副人格的存在,甚至我占據主導人格的時候,我也有機會通過哲學的力量,將他徹底的驅逐。”
“可是,我並不能這麼做。”
奧納西斯抬起頭直視著安格爾,眼神純粹的發亮:“因為他代表了我的魯莽,他是我的無端情緒。而哲學,有時候不僅僅需要理智,他還需要一些衝動。”
奧納西斯所追求的,就是哲學的巔峰。在他看來,哲學沒有儘頭,就像是真理一樣。追求哲學,其實就是在追求真理。
研究哲學,不可能永遠隻是理智,很多哲學大家的論調其實是在急怒情緒下以及衝動中提出來的。所以,代表了衝動的第二人格,奧納西斯絕對不可能將他剝離。
正因此,奧納西斯在蘇醒後,感知不到第二人格的存在,這才有些焦慮的向安格爾求問。
“原來如此。”安格爾接受了奧納西斯這個理由,他所說的也的確沒錯,哪怕是放在任何一門學科都適用。
絕對的理智是研究開發的基礎,但衝動與熱血有時候卻能成為點燃前路的助益。
“大人現在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裡嗎?”奧納西斯眼裡閃過急促。
安格爾感知了一下奧納西斯的副人格情況,在奧納西斯焦急的催促中,說道:“他現在正背對著陽光,朝著黑暗的曠野中前行。”
奧納西斯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理解安格爾的意思。
黑暗與陽光?難道,這句話是一句哲學思辨?
奧納西斯開始深思。
然而他卻是想多了,安格爾隻是描述了一個事實。他將奧納西斯的副人格流放在夢之曠野中,恰好處於一片陰雲與晴朗交錯地帶,奧納西斯的副人格毫不猶豫的背對著陽光,往偏黑暗的地方前行。
見奧納西斯似乎誤會了自己的話,安格爾也沒多作解釋,而是繼續道:“我隨時可以將他放出來,你確定自己現在能壓製住他?畢竟,馬上就要在無垠賽場上舉行頒獎授冠的儀式,沒有人希望,在頒獎的時候出現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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