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婆婆講述完整個故事後,很多事情也終於連了起來。
譬如,為何水紋女巫會說當事人是指甲婆婆,因為指甲婆婆的確參與了輪回之匣的煉製。
還有指甲婆婆為何會警告他不要使用幸運之卷,因為有了伊沃.施普瑞特的前車之鑒。
安格爾甚至推測,鮑西婭曾經說的,指甲婆婆已經很少煉金,研發院也很少去,迄今已經維持千年。千年這個時間點太巧合了,說不定,導致指甲婆婆出現這種變化的因由,也是因為這件事。
不過,這種種事情的背後,還有一個疑惑安格爾並沒有弄明白。
“亞曆克斯,與這個故事有什麼關係嗎?”
指甲婆婆輕聲歎息道:“亞曆克斯,其實就是伊沃還是凡人時,所用的名字。”
不僅如此,指甲婆婆還說明了,伊沃與樊籠之影裡的亞曆克斯相似的地方,譬如同樣純白的頭發,相似的語調等等。
安格爾聽完後,陷入了一陣沉思。
他腦海裡不斷的湧出各種記憶的片段,從他去到古斯特鎮以後發生的事,殘忍的連環殺人案、仰望月亮的少年、亡靈追殺者、被禁錮的樊籠、以及逆反創造者的神父,清除外來者的修女……
還有指甲婆婆給他講述的事,伊沃的曾用名,輪回之匣的煉製者,神秘之物降臨時的噩夢……等等。
這些湧現出來的記憶片段,在靜謐的思緒中,仿佛凝結成了一顆顆的珍珠。
這些“珍珠”懸浮在思維空間中,發著微光,沉浮不定。
安格爾總感覺這些湧出來的記憶裡,似乎還缺少了一塊版圖,這塊版圖最後會化為長鏈,將這些懸浮的珍珠串聯起來。
為這件充滿謎團的事件,掀開最後的模糊麵紗。
安格爾一直在尋覓著這最後的版圖,記憶的匣子,一點點的被翻開,試圖在裡麵找到能連接這些記憶片段的線索。
指甲婆婆也沒打擾安格爾,靜靜的坐在一旁,腦海裡浮現著與伊沃最後分彆時的情況。
那時,神秘之物已經煉製成功,可噩夢隨之而來。
伊沃前一刻還在狂喜,可這一秒卻愣住了。看著眼前正在持續走向崩壞的世界,他呆呆的定住不動。
許久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僵硬的轉過頭,看向一臉絕望的指甲婆婆。
伊沃的眼裡閃過一絲悔意:“對不起。”
他為了突破神秘境界,一意孤行,走了這條道路。不僅僅害了自己,卻是將自己最愛的人,帶到了這般絕境。
指甲婆婆本來內心有怨言,可當他看著伊沃眼神中那濃鬱的解不開的悔意,還有那傷心欲絕的歉意。她哽咽了一下,喉嚨微微有些發澀,埋怨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口,嘴唇顫抖著:“至少,你成功了。”
伊沃搖搖頭,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握住指甲婆婆的手,從未表達過情感的他,是第一次牽指甲婆婆的手,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他的眼神悲涼,似乎在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
終焉的溫度。
驀然,伊沃似乎做了什麼決定,眼神從悲戚慢慢恢複正常。
指甲婆婆看著伊沃,他的表情雖然平靜,但她卻看出了他平靜之外的那一股執拗……與決絕。
指甲婆婆心中突然有些慌張,她不知道伊沃要做什麼,隻能下意識的緊握伊沃的手。
“你要做什麼?”指甲婆婆驚慌的看著伊沃。
伊沃鬆開手,她本想繼續反握,卻被一股強大的精神力排斥在外。同時,一道透明的屏障出現在她與伊沃中間。
這一刻,指甲婆婆永遠不會忘記。
凜冽的風,在耳畔呼嘯。背景是崩壞的世界,白晝被黑暗的幽邃所侵蝕,無形的空間漩渦,撕扯著萬物與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