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貝爾站立在擂台上,看著沙魯從他麵前,呈拋物線向擂台外墜落。
在他幾十年的戰鬥經驗裡,沙魯基本沒有翻身的可能了,沙魯的戰鬥全靠蠻力,身體一旦失重就難以自控,再加上他用刺劍給予的一個作用力,薩貝爾可以百分百肯定,沙魯一定會落到擂台外。
所以,勝利者肯定是自己。
除非……除非沙魯會飛。
薩貝爾自然不認為沙魯會飛,如果真的會飛,之前沙魯就可以占據製空權了。
可有的時候,你越是覺得不可能出現的事,就越有可能張牙舞爪的躍到你麵前,來打你的臉。前一刻薩貝爾還自信的認為,沙魯除非會飛,否則戰局已定;下一刻,沙魯就懸浮在了半空中。
沙魯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肩膀沒有發力,鬆鬆垮垮的;雙腳也處於放鬆的垂落狀態,整個人就像是睡著了般。可縱使如此,沙魯卻沒有繼續往下落,而是穩在了半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都驚疑不定的時候,沙魯身上開始冒出濃濃的黑氣,之前一閃而逝的怪異生物形象再次出現,這回它的樣子,更加清晰,而且布滿利齒的嘴巴張的很大,看上去就像是在笑。
這怪異生物乍現後,又彌散成黑色粒子,鑽入了沙魯體內。
同時,沙魯的體型再一次發生巨變。
這一次的變化更大,之前化為蝶翼的耳朵,直接變大了三五倍,耳朵撲扇著,掛起一陣陣流風。他的雙手雙腳,也出現了畸形變化,不停的長出如節肢般的觸手。
黑霧消散,變化結束。
滲人的詭笑聲,從沙魯低著的頭顱下,傳了出來。這種詭笑,帶著一種恐怖的壓力,讓人莫名的心顫。
當這種壓力堆砌到最高點的時候,沙魯猛地抬頭。
這一幕,宛若積累了無儘惡念的小醜,在觀眾瑟瑟發抖下,終於旋過身,露出了恐怖的真麵目。
沙魯那已經不似人類的眼睛中,傳達著嗜血與殺戮。
他動了起來,慢慢的飛向距離他最近的薩貝爾,他的動作搖搖擺擺的,就像是蛇或者蠕蟲,莫名有一種妖嬈,卻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薩貝爾騎士的麵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在如今的沙魯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威脅。
之前的沙魯有明顯的缺點,易怒、暴躁且打鬥起來毫無章法,哪怕掌握著遠超常人的力量,可就像是一個嬰兒持刀,隻要小心一些,薩貝爾有自信輕鬆打敗他。
可現在的沙魯,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他的眼神中雖然帶著嗜血情緒,卻冷靜的可怕,讓薩貝爾想起在森林中埋伏獵物的野狼,可以耐心的為了一塊肉,在黑暗裡伺機而動。
而他,如今就是被狼盯上的那塊肉。
沙魯緩緩的朝著薩貝爾走來,可就是這種靜寂且緩慢的動作,帶給薩貝爾的壓力,比起之前沙魯在他麵前跑來跑去要強了數十倍!
薩貝爾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小幅度的揮劍,將身周的“圓”壓縮的更緊了。
沙魯飛到一半的時候,似乎覺得給予的壓力已經夠了,伴隨著詭異的笑聲,沙魯突然衝向了薩貝爾。
薩貝爾以為沙魯還是像之前那般,靠速度來取勝,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有信心應對。
可薩貝爾的信心隻是生出了一瞬間,整個人就突然定住了。
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了,就像是墜入了黑暗的夢境中,薩貝爾看到了自己的過去,被腐朽的王室壓迫責難,被同僚誣陷,所愛之人無奈離開,各種噩夢在他眼前掠過,耳邊也一直有人在對他低語嘲弄。
薩貝爾本來堅韌的心,突然好像裂開一條縫。
這時,詭異的笑聲近距離的回蕩在他身邊,薩貝爾抬起頭一看,之前的噩夢陡然消失,露在他麵前的,是沙魯那張扭曲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