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位於郊外的地下室,周圍一片黑暗寂靜,唯有在地下室的最裡端,有隱隱的昏黃之火燃燒著。
那是一片布滿了燭台的簡陋祭台。
燭火靜靜的燃燒著,空氣中布滿了劣質蠟燭燃燒後的刺鼻味道。
在祭台前,一個頭帶素色頭巾的中年女子,跪倒在地,默默的祈禱著。
她的正前方,也就是祭台的中央,有一個圓形的石頭,石頭上有一個雕紋。她便對著這個雕紋,在輕聲低語。
話語中多是祈求神跡,以及獻上信仰的呢喃。
等到她念誦完畢後,她俯下身,額頭深深的靠著地板,雙手慢慢平伸向前,就像是匍匐一般。然後猛地一起身,跪坐在地上,仰頭高呼了一句古怪的音調。
這句話落下的時候,封閉的地下室莫名吹來一陣微風,將燭台上的火焰吹的搖曳不止。
在微風中靜止了幾秒鐘後,中年女子坐在了地上,輕輕歎息:“可惜,隨著主教大人去往神國後,後麵的祭詞便失去了意義。要不然,怎麼可能隻起這一點微風。”
“我記得主教大人說過,隻有死亡的力量,才能灌溉萌芽的迸發。如今沒有完整的祭詞,可能隻有在我臨終的時候,萌芽之神才會注意到我這位卑微的信徒吧。”
女子頗為感慨的站了起來:“唉,要不是為了完成主教大人的意願,我早就離開這片世界了。”
女子搖搖頭,步履蹣跚的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向黑暗中。
不一會兒,黑暗裡響起開門與關門聲,女子的步伐越來越遠。顯然,她已經離開了地下室。
當她離開後沒多久,祭台上的燭火突然又搖曳了一下。
一個身著黑色紳士服的青年,在火星的閃爍間,慢慢的顯現出身形。
青年看了看地下室門口的方向,輕聲自語:“萌芽之神,你以為它是真的神嗎?”
青年眼裡閃過諷刺,然後轉身看向祭台上的雕像。這是一個圓形的石頭,石頭上雕刻了一個破土而出的萌發幼芽。
當看著這個嫩芽圖案時,青年眼裡閃過正色:“果然是它。”
一陣風吹來,將祭台上的燭火吹滅。隨著黑暗的侵入,青年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不見。
帕拉多瓦,荒城區入口。
荒城和新城隔著一條河,之前在地下室祈禱的中年女子,戴著口罩,穿過被霧霾籠罩的新城,來到了河邊。
因為新城的建設需要大量的金屬材料,處理過金屬的廢水,全都倒入河內。原本清澈的河水,如今已經變了模樣,各種顏色彙聚,未知垃圾的傾倒,河麵漂浮著厚厚的泡沫,惡臭熏天。
中年女子從橋上走過的時候,看著河中那惡心的顏色,眼裡閃過憤怒。
“萌芽之神,趕緊將您虔誠的信徒,帶往神國吧。這個世界,已經被鋼鐵怪獸給汙染了,再無信徒的生存之地了。”
她痛心疾首的在橋頭高呼,周圍並沒有太多人,僅有的幾個人也隻是流浪漢,聽著女子的咆哮,連頭沒抬。
這出戲碼,已經上演了五年了。每次她經過大橋的時候,都會來這一出。早看煩了,也聽膩了,連眼神都不想賞給她。
這就是個信仰邪教的瘋子。
中年女子過了橋,眼神稍微好了些,但是看著荒廢的建築,還是忍不住搖頭。這些建築曾經多美,全是她童年的回憶,藍天白雲下的精致繁華。可現在,全都長滿了野草,而且到處是破洞,這些洞全是流浪漢拆下的石料,偷偷去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