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也是懵逼的,為什麼會是自己?
這種明顯會改變他人軌跡的重要抉擇,為何自己會變成其中關竅?
是馮通過預言術看到的?還是說,於時間的荒野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他剛巧就趕上了?
安格爾將自己的疑惑告訴了夜。
夜的回答卻讓他更加摸不著頭腦:“來找我的,或許會是任何人,又或許隻會是你。”
對於夜而言,來找它的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時間點。或許馮是真的預見到了如今它會遇到這個人類,又或者馮隻是單純給他設下一個限製,但無論如何,夜隻需要知道一件事即可:時間到了。其他的細節,對它而言都是這個結論的前置條件,當下很重要,過了就可有可無。
不過,如果讓夜來回答安格爾的疑惑,它個人是比較傾向“此事早已注定”的論調。也就是說,馮可能通過某種手段,預見到了如今。
因為時間點太過巧合,恰巧夜的實力卡在最關鍵的一步上,進一步便是惡魔領主的階級,也恰巧它完成了自我控製的最後一步,如今桎梏他前進的,除了能量限製,便是……這幅畫了。
能量限製是有辦法解決的,但這幅畫,如果沒有安格爾找來,可能永遠都無法遮蔽畫中的夜色。
這麼巧的時間點,這麼巧的遇見,夜自然傾向安格爾是注定來找它的那人。
見安格爾還是困惑的樣子,夜淡淡道:“無論是誰都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為我的未來負責,因為當馮將這幅畫贈予我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幽火會翻覆畫中的黑夜。這樣的結果,早已注定,你隻是恰逢其會。”
安格爾眼裡閃過疑惑,或許他真的隻是恰逢其會,但是,此事真的如此簡單嗎?馮選擇自己成為改變夜館主現狀的人,沒有更深的意涵嗎?
安格爾不知道,但目前來看,似乎僅隻於此。
安格爾看向那幅畫,“那……夜館主什麼時候會讓這片黑夜消失?”
“夜從不會消失,就算被大火遮蔽,它也依舊存在著。”
夜的這番回答,似乎一語雙關。不過,安格爾其實想知道的是,一旦畫中的夜色被火焰代替後,夜的下一步會做什麼,接下來夜的作為會不會也在馮的預見內,而自己會不會還繼續在其中扮演新的角色。
對於自己的困惑,夜的回答,隻是輕笑一聲:“命運會如何演繹,從來不是一次預見就能說得清的。你如果將自己的思維,還困在馮的預見中,那你就會一直處於劇本之內。哪怕這出劇,並非是馮所想的。”
夜的這番話,讓安格爾想起曾經看過關於預言術的一個戲言:優秀的預言,從來都不是用筆去書寫,而是用剪刀將紙裁成一篇無字的劇本。
馮的預見,也許是隨心一念,裁了一篇無字劇本。劇本會是什麼結果,馮自己也許都說不清。
但是,劇本終究是劇本,無論劇本裡的戲碼走向怎樣的結局,都跳脫不開這出劇的框架。
所以,安格爾如果一直將自己的心思,都放在馮的劇本裡,他以後做的任何選擇,都會以為這是一場預見,那他永遠都困在劇本之內。
但是,命運從來都是雲譎波詭,而不是按部就班。
想到這,安格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說說材料的問題吧。”夜將關於馮的話題在此打住,而是回歸到了正題,安格爾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煉製傳火之石所需的地脈火岩,原本隻需要沉積千年即可,不過你給的惡魔金幣還算豐厚,我為你選擇了一塊沉積了萬年的地脈火岩。”頓了頓,夜又道:“白燼火融劑的材料,我也買齊了,給我一天的時間,我會用地獄幽火將之熬製成型。”
白燼火融劑是必需用地獄幽火熬製的,這也隻有夜能做到。
夜拿出了地脈火岩,以及其他零碎的材料,安格爾一一收了起來,不過除了白燼火融劑外,安格爾注意到還有一樣主材傳火之石的碎片,夜並沒有拿出來。
“傳火之石的碎片,需要的量太大,一時還沒有。等兩到三天左右,貨應該就到了。”
兩到三天?安格爾算了一下,貨到了以後立刻返回冰穀,時間應該來得及,於是向夜點點頭:“那就麻煩館主了。”
“不必客氣。”夜淡淡道:“我去幫你熬製白燼火融劑,明天這個時候,你可以過來拿。”
說罷,夜轉身沒入了黑暗中。
安格爾再次回過頭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畫,看著那被夜色壓製的火焰,似乎看到那片傳火之地。
回想著夜沉靜的模樣,他突然有些想看看,當夜色徹底消失後,沒有了壓抑與束縛後,夜會變成怎樣?像是傳火惡魔那般,恐怖猙獰,化為無邊火海,席卷焦土大地嗎?
笑著搖了搖頭,甩掉繁冗的思維,安格爾轉身離開。
從獵物館出來後,安格爾一邊朝著迷幻小屋走去,一邊思忖著接下來的計劃。他原本以為頂多還要在拉蘇德蘭待一天,沒想到因為傳火之石碎片的缺貨,還要在這裡待上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