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穿著打扮,依舊是老牌傳統的貴族紳士,從帽子到靴子,從馬甲到手杖,每一個細節都一絲不苟。
唯獨不同的是,桑德斯的麵色比往常要蒼白。
難道是受傷了?安格爾在心裡暗忖。
不過,不管怎麼說。在看到桑德斯的確在浮冰之上,他心中懸著的大石稍微落了下來。
“你在恨誰?是激吻過後的星月,是離彆後的黑夜,還是背叛了你們的守夜人?”
詭異的聲調,用一種荒誕的音樂,傳遍了四周。
之前安格爾在尋找桑德斯,完全沒有注意舞台。如今,被詭異的音調吸引了過去,視線隨之放到了木偶戲舞台上。
他的表情瞬間怔楞住了。
奇怪的白色玩偶虛影,隱隱匿匿的絲線,虛幻的舞台,還有台上那辣眼睛的表演。
一切都那麼詭異,甚至荒謬。
安格爾繼續探究,當他仔細看清楚台上的表演者時,他有些明白,法夫納之前說的‘已經陷落了三個’是什麼意思。
隻見舞台上,三個大惡魔正瘋狂的互相廝打著,其中有兩個,身上已經出現大量的傷痕,另一個渾身冒著金光的卷角惡魔——迦南稱其為厄德西諾斯,它的身上雖然傷勢不多,但隨著追逐扭打,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
安格爾之前猜想著,浮冰之上估計戰鬥會很激烈。
想想之前,妎還不是大惡魔的時候,就已經讓絲奈法差點翻船,更何況圍攻浮冰的全是大惡魔。
安格爾甚至想過,或許不用虛空震蕩,光是那幾隻大惡魔,估計就會讓人類陣營出現大量的損折。
然而沒想到的是,目前看上去人類陣營好好的,反倒是前來圍剿的三個大惡魔,被困在了這樣荒誕且怪異的舞台裡。
“你所說的記錄影像呢?”
安格爾還在感慨的時候,耳邊傳來法夫納冷冷的聲音。
他趕緊將一分為二的意識,從那縷風中抽出來,回歸到院子裡:“好的,遵循大人的所願。”
無聲無息間,院子周圍的環境變成了天空中的舞台。三個被絲線掌控的大惡魔,在舞台上驚悚登場。
水晶球此時也發著光,將周圍幻境一五一十的記錄了下來。
對於幻境裡的場景,安格爾和法夫納都沒有任何情緒表現,倒是站在一旁休養的迦南捂住嘴巴驚訝道:“米諾陶洛斯、巴菲門特還有厄德西諾斯?它們怎麼全都變成了這樣?”
安格爾原原本本的還原了天上的場景,米諾陶洛斯全身的骨頭幾乎都出現錯位,整個人是被絲線控製著的,看上去就像是當初安格爾在夜魔城裡看到的那些被寄生的變異人一般。
巴菲門特的狀況也不好,它的眼眶裡缺了一隻眼睛,身上好幾個破洞,一些臟腑幾乎碎成了渣。他也和米諾陶洛斯一樣,徹底放棄抵抗,讓自己被絲線操控的像是奇行種般。
唯獨厄德西諾斯還在掙紮,它顯然還沒有適應從“觀眾”到“演員”的轉變。
“這就是人類巫師的力量嗎?居然連拉蘇德蘭肉身最強大的三個大惡魔,都淪落到了如今的狀況?”迦南有些呆愣的看著幻境。
法夫納瞥了迦南一眼,淡淡道:“它們現在的狀況隻是看上去很差,其實並沒有傷及到要害,如今的情形隻不過是不願浪費能量修複傷勢罷了。一旦絲線破裂,或者操線人出了問題,它們可以立刻恢複原狀。”
法夫納在如此說的時候,安格爾適時的將幻境中的鏡頭,轉向了操線人。
這是他頭一次將意識一分為二,一個在天空,一個在地上,還要操控幻境的畫麵轉變,若是換做他進入淨化花園之前,安格爾就算能做到,估計都會有精神撕裂的感覺;但如今,他操縱起來卻是遊刃有餘,可見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的進步是非常明顯的。
對於操線人,迦南沒有驚訝,反倒是安格爾挑起了眉。
這場舞台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息炬學院的姆英?
當初,這家夥不停的纏著他,想讓他脫離野蠻洞窟,最好能拜到息炬學院去,讓安格爾沒辦法,最後還躲到了布魯芬的煉金工坊去。
安格爾猶記得瑪德琳曾經介紹過姆英,說他是一級巫師,還未曾晉入真知。然而,就他一人,便廢了三個虛空巨塔的高端戰力?
這是怎麼回事?
麵對安格爾的驚疑,法夫納解了他的惑。
“這個操線人不過是借助其他施法者的工具,釋放了這個古怪且強大的術法。真正讓舞台能成型的,其實是他。”法夫納操控著天空中的那縷風,將視線定格在了桑德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