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雨之月下旬初日。
在晨曦微光的照耀下,安格爾推開柔軟的被子,有些迷糊的下了床,走到窗前。
原本他起身是想拉下窗簾繼續睡個回籠覺,他忙碌了大半個月,難得休息一回。可當他走到窗前時,卻發現不知怎麼回事,窗戶被推開了。清晨刺骨的涼風,颯颯的灌進屋內。
本來迷糊的大腦,被涼風一吹,刹那間清醒。
安格爾打了個哈欠,撓了撓頭頂因為一覺過後翹起的呆毛。輕輕轉過頭,往床頭櫃看去。
精致的木質落櫃上,原本擺著一盞熄滅的油燈。此時油燈已經不見,變成了一張奢華精致的木質小床,小床的四周掛著白紗床簾,但半透明的床簾並不能遮掩小床上的“春光”。
暖黃色的羽絨被子,蓋在一隻灰色的小鳥身上,小鳥的胸脯上下律動,仔細傾聽還能聽到一些細碎的鼾聲。
看到眼前的景象,安格爾怎會不知道打開窗戶的凶手是誰。
估計托比在幻魔島被格蕾婭虐怕了,居然大晚上還飛到流動之源來睡覺。最重要的是,連他都醒了,托比居然還在睡!
安格爾打了個哆嗦,原本想要弄醒托比。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算了,睡得這麼熟,估計也是累壞了。
雖然他這大半個月都待在流動之源,但對照在繁花莊園的情形,他可以想象到托比在格蕾婭的鞭笞下,會是怎樣淒慘的狀況。
放過托比後,安格爾吹著晨間的習習涼風。既然已經有些清醒,他也沒有再睡回籠覺的打算了。不過,剛剛睡醒,思維還有些迷蒙,安格爾也沒急著去洗漱,反倒是推開窗戶邊上的大門,走到了陽台上。
他如今在異度實驗室的三樓臥室的陽台上,外麵是一條悠長的小路,通往兩裡外的一條小溪。小路的兩旁是高低起伏的密林與山坳,山嵐正是從密林中吹來。
望著這片綠意盎然的世界,安格爾伸了個懶腰,迎著舒暢的涼風,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站在陽台上好一會兒,看著綠色的大自然,感覺思維慢慢的回到了正軌。安格爾便打算回轉臥室,去梳洗一番。
突然,安格爾定住腳步,耳朵微微一動。
他好像聽到山坳的另一邊,有人在唱歌?可仔細聽去,又好像是他的錯覺,隻能聽到山嵐帶來的窸窣聲響。
或許是錯覺吧?安格爾轉過身,推開門走進臥室。
可腳步剛剛踏進臥室,又是一陣歌聲傳入耳裡。
不是錯覺!真的有人在唱歌?!
安格爾疑惑的回頭,看向遠山處。流動之源很大,每個異度實驗室相距都是以百裡計,而每一個異度實驗室周圍的數十裡範圍,都屬於異度實驗室的主人。外人若是不經主人同意,踏進相應範圍,被砍被殺也是自找的。畢竟,在異度實驗室的人,基本都是在做重要的實驗,被打擾很有可能前功儘棄。
從這歌聲的距離來看,安格爾覺得離自己並不是太遠,估計就是幾裡之內。
誰會闖進他的自主轄治區?其他異度實驗室的巫師?如果是的話,那也太失禮了。
安格爾想了想,隨手套了一件灰白色的巫師袍,便從陽台翻了出去。
不管對方是誰,踏入他的範圍,哪怕他無殺心,也必然要警戒一番。
帶著這個目的,安格爾快速的朝著聲源處奔襲而去。
兩分鐘後,安格爾站在一棵大樹的頂部,看著數裡外的一個山坳頂端,麵上露出一絲釋然的表情。
在那座山坳頂端,一個長著腿腳的鐵皮屋,正靜置於此。頭頂的煙囪,還冒著嫋嫋的炊煙。安格爾聽到的歌聲,正是從鐵皮屋裡傳出。
他還以為有陌生人闖進他的轄地,原來是鐵甲堡。
鐵甲堡在流動之源是可以隨意走動的,無人會阻攔,也無人敢阻攔。鐵甲堡裡居住的鐵甲婆婆,看似隻是一位慈祥的老婦人,但安格爾曾經問過桑德斯關於鐵甲婆婆的事,桑德斯並沒有回答,隻是語氣頗為鄭重的讓安格爾不要在鐵甲婆婆麵前失禮。
那是桑德斯頭一次告誡安格爾要注意禮儀問題,哪怕他很清楚安格爾在禮節上從未犯過錯。
可見,鐵甲婆婆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既然是鐵甲堡裡傳來的歌聲,安格爾也沒有去細究,或許是婆婆正在宴客也說不定。
想到這,安格爾便打算回屋。可還沒走兩步,安格爾就聽到鐵甲堡裡的歌聲再次一變,居然換成了安格爾極為熟悉的音樂——天空之城?!
安格爾一臉疑惑的看向鐵甲堡的方向,刻畫有天空之城的音樂盒,如今分彆在鏡姬、莉迪雅與托比那兒,為何鐵甲堡裡還有這首音樂?莫非,鐵甲婆婆宴請的是鏡姬大人?
就在安格爾猜測中時,鐵甲堡似乎注意到了安格爾。
隻見鐵甲堡轉了個頭,邁開細長四肢,一蹦一跳的朝著安格爾的方向駛來,同時伴隨著“嗚嗚嗚”的汽笛鳴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