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海米翹著二郎腿,靠在皮質坐凳上,一手托腮陷入沉思,另一手則把玩著一個魔力彈球。時不時的將彈球丟出去,無色的彈球每次撞擊地麵或者牆麵,都會改變自己的顏色,在數次反彈過後,變成鮮豔之色的魔力彈球又會回到海米的手上。
魔力彈球的特性就是不管怎麼丟,都會反彈到主人手裡。
這是一個煉金的小玩意,多是煉金初學者製作。
“你有空玩魔力彈球,還不如幫我核對一下這些物資申請報告呢。”坐在前桌的一個胖子學徒,一邊掰著手指數著缺失的物資,一邊還要記錄下來,往本部傳去。
“這是伯羅老頭給你的任務,又不是讓我做的。”海米不耐煩的道。
“那還不是怪你,申請的都是什麼玩意兒,上次居然悄悄的申請什麼……音樂盒?害的伯羅老頭被批了好幾天,這次卻是讓我來核對申請報告。”胖子回嘴道。
海米哼哼兩聲:“你們這群俗人不懂,那可是潮流,文藝巫師的標配,聽著音樂,感受著幻境,喝杯小酒,吹吹小風……多愜意。”
“你不是說自己實戰派麼,怎麼搞得跟學院派似的。”
“我總不能一天到晚打架吧,戰鬥的時候要儘興,休息的時候要精致。”海米頗為得意的講述著一個精致男孩該有的生活品質。
“彆說了,我可不想聽你那一套,打擾我思路……咦,伯羅老頭怎麼還申請了一本《鏡》啊?那不是麵向正式巫師的麼,上麵會批準嗎?”胖子撓了撓頭,疑惑道。
“你就是核對報告太少了,《鏡》每年都有合刊的,麵向的讀者是廣大學徒。主要是為了介紹新晉的正式巫師,以及公布一些通用戲法,還有關於政策變動的公告。”海米撇嘴:“今年出的還挺早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大消息。對了,胖子,偷偷幫我申請一個血鯊服行不?”
“不行。”說話的不是胖子,而是從門外拄著拐杖而來的伯羅老頭。
“為什麼啊?我在這閒的手癢癢,想下海殺些魔獸,最後材料肯定也是上交給本部的啊。”海米抱怨道。
“沒有額度了。”因為要跨台階,伯羅用手抬著自己的白胡子,要不然胡子會掃在地上。
“那就把《鏡》撤了啊,反正每年變化都差不多。”
伯羅搖搖頭:“今年不一樣,咱們野蠻洞窟新來了一位正式巫師,聽說來自那個被滅門的思莉安家族,叫做‘暴戾荊棘’瑪德琳,你們先認認門清,等未來回了野蠻洞窟免得不認人……而且,本部還出了一個天才煉金術士,聽說現在還是個學徒就登上了《鏡》,你們也記一下,說不定未來還有你們求人的時候。”
“反正也遇不到,記下來也沒用,我還是更想要個血鯊服。”海米不滿的抗議。
“好吧,你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那關乎我們學徒性命的事,該重要了吧?”伯羅拿著拐杖狠狠敲了幾下地板,吸引大廳內所有的學徒注意:“我剛打聽到一些消息,不眠城之歿你們該知道吧?如今,永夜國又出現巨變,寄生物甚至飄到了帕米吉高原,很有可能我們野蠻洞窟也會遭受波及,所以這一期的《鏡》一定要看,看看上麵是怎麼說的。”
聽到這,眾人麵色一肅,其他的邊角細末可以忽略,但關乎自身未來的事情,他們不得不上心。
伯羅說完後,邁著步伐來到胖子學徒旁,仔細核對了申請名目。
“材料、用具、書籍以及其他補給都有了,看起來差不多了,你去傳訊申請吧。”伯羅示意胖子學徒到樓頂去傳訊,他則坐到了桌前,拿出鋼筆撰寫起航線表來。
這一寫就是大半個時辰,胖子學徒回來了,他也還沒寫完。
海米湊過去好奇的看了一眼:“伯羅老頭,你寫這個乾嘛?怎麼全都是鯨須海那邊的航線表?”
伯羅趁著鋼筆吸墨水的空閒,回答道:“那位接了引導者任務的帕特先生,今年要穿越魔鬼海域,那麼明年或者後年肯定還要回來。我剛才去白貝海運公司詢問的就是這個時間表,畢竟他返回繁大陸的時候也要知道航線輪次,要不然沒有引導,會迷失在魔鬼海域的。”
“直接把白貝海運在各大陸的分公司地址說給他聽不就行了,讓他自己去找唄。”海米不以為然,對於那位欺騙了他感情的人,他心裡依舊帶著一絲怨氣。
“地址肯定要寫,但能幫一些是一些吧。我瞧那個帕特先生,不是個普通人。”伯羅邊寫邊道。
“自然不是普通人,他不是個巫師學徒麼?”
“彆貧嘴,我的意思是,他身上的違和點有些多。明明看上去是中年人,但有時候感覺卻有些不自在,而且上回他給你顯示骨卡上的引導者任務,還特意遮去了個人信息,這也有點怪。”伯羅思忖片刻:“但具體哪裡奇怪,也說不上來。反正多幫一些準沒錯,就算真是個普通學徒,就當開辟了一條新人脈了。”
“就他那個頹喪的廢柴樣,哪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海米冷嗤一聲:“典型的學院派作風,彆人都不見得能認下你的好意,儘作無用功。”
海米說完後,就跑到一邊繼續發呆玩魔力彈球。
伯羅搖搖頭,繼續抄寫著航線的時間表,將明年白貝海運公司可能的出航地和時間點,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因為消息太過駁雜零碎,當伯羅寫完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
嘶嘶作響的火芯油燈,將大廳照的一片澄黃,讓本就有些陳舊的木質大樓,更顯時光歲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