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托比也吃的肚子滾圓的時候,村長家的門被推開,拄著拐杖的老頭一臉哀傷的走了進來。
“爸,庫摩爾和杜魯的情況怎麼樣了?”老頭一回來,村長立刻走了過來,十分關切的問道。
“庫摩爾沒事,他媽回去狠狠的打了他一頓,現在哭嚎的半個村子都聽得見。”老頭歎了一口氣,又道:“至於斯科特家的小子,目前血已經止住了,不過可惜的是,左耳還是失聰了。”
一個老太太從廚房走了出來,聽到老頭的話,順口接茬道:“唉,撿回來一條命就不錯了,至少還有一隻耳朵呢。”
老頭一聽,有些不客氣的拿拐杖砸了砸地板:“老婆子,你這話說的可不中聽。斯科特小子的奶奶,就算以前和你有點怨隙,你也不能把它帶到孫輩上啊……”
老頭一邊說,一邊拖著老太太到外麵爭吵起來。
村長則一臉無奈的回過頭,對看戲的安格爾連連道歉。
安格爾並不在意,將托比從桌子上撈了起來,放進胸兜中,然後重新裹上披風:“多謝村長的款待,我過去看看杜魯,就不多打擾了。”
安格爾說罷,沒有聽村長的挽留之詞,直接走了出去。唯有桌子上,安格爾留了一塊金幣,當做飯資。
從村長家出來後,安格爾稍微閉上眼感受了一下杜魯的位置,發現他現在已經回到了家裡。便邁開步伐,向著椰子樹園走去。
從老頭那兒得知杜魯左耳失聰,安格爾並不驚訝,這在之前他就已經看出來了。
在之前,安格爾完全可以在杜魯左耳消失前救下他,但他並沒有做。一來是為了給他一次震撼教育,二來也希望杜魯能借此明悟與成長。
每個巫師組織,都有自己的引導任務,而執行引導任務的人,也有自己的挑選天賦者辦法,譬如桑德斯的九艙血鬥。
雖然九艙血鬥很殘忍,可至少讓天賦者們明白了巫師界充滿了殘酷與競爭。
這其實也是一種震撼教育,將你已經在凡人世界形成的秩序與規矩的世界觀,狠狠的撕碎,然後再重新黏合在一起,形成新的世界觀,而這個世界觀獨屬於爾虞我詐的巫師界。
方法很極端,但效果卻很好,而且並不會桎梏你的發展。至少,安格爾所知道的,上一批從九艙血鬥中活過來的學徒,都有各自的際遇,當然除了已經死去的胡克迪克外。
就算是胡克迪克,其實也有可取之處。所以九艙血鬥雖然殘忍,但也不失為引導者招人的好方法。
不過,安格爾的引導任務完全是順道接的,因為芭芭雅三人的加入,他隻需要再找兩個人就能湊出一個引導者任務。
故而,安格爾根本沒有去設置一個所謂的招人方法。
能找到人湊湊數就行了。
可經過杜魯之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如果就這麼直接將杜魯帶進巫師界,以他聖母的性格,除非運氣極好,否則沒兩天就被豺狼虎豹瓜分乾淨了。
反而,經曆了這場意外後,杜魯說不定才會有意識的收斂自己的聖母精神,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安格爾思忖著,他目前隻差最後一個天賦者,招人還是謹慎一點好,否則很有可能不是帶人去尋找真理,而是把他們推入火坑。
安格爾來到杜魯家的時候,門口還圍著一群村民,不過隨著安格爾的現身,村民全都轟然四散,刹那間熱鬨的椰子樹園變得安靜了許多。
單層的小木屋,看上去有些陳舊。安格爾推開門,直接就能看到正對麵的床,杜魯虛弱的躺在上麵,萊夫則在一旁照顧。
當安格爾走進來後,萊夫也如驚弓之鳥,對安格爾鞠躬後便躲到了屋外。
杜魯則強撐著身體,坐起身向安格爾打招呼。
打過招呼後,杜魯低著頭有些局促不安,他能感覺得到,之前帕特大人對他的行為十分不滿。
他回來後,一開始因為失去左耳而晃神,後來慢慢的他也開始思索自己行為的不妥之處。加之他在白貝海市混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巫師界其實也不算陌生,故而他也逐漸明白了帕特大人之前不滿的原因。
所以,杜魯再次見到安格爾,明顯心緒有些不寧。
安格爾深深的看了杜魯一眼,短短一個小時,杜魯想要脫胎換骨基本不可能,但從他眼裡的忐忑裡,安格爾看到了一些變化。
至少,他明白了自己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這就行了。
種子埋了下去,未來是參天大樹還是歪瓜裂棗,全看他能不能適應巫師界的那片土壤了。
杜魯見安格爾一直沉默不語,心中正思忖著要不要開口道個歉認個錯時,他突然聽到安格爾的聲音傳進他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