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界的氣息雖然彌散到近乎於無,但安格爾墜落的時間不長,他循著頭頂的一些殘留氣息,順利的找到了魘界氣息的脈絡。
安格爾也不知道前路會是哪裡,但他目前沒有其他的方法了,隻能抱著僥幸往前走。
安格爾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他不敢言說出來,隻能麵帶笑容的對托比道:“按照我說的方向走,前方肯定有出路的。”
托比“嘰咕”幾聲,聽上去倒是沒有任何悲觀。
安格爾一邊指揮著托比往魘界氣息更濃鬱的地方飛,腦海裡卻是回憶起先前的事。
在被推進通道時,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雖然當時處於懵逼狀態,但他依舊瞥到了身後的人……不對,那不是一個人,隻是一具擁有人形的骷髏骨架。
哪怕隻是一瞥,安格爾也將那具骷髏全部印入了腦海。
那絕非是魘界魔物,說不定是召喚物,或者魔偶一類的東西。安格爾相信,這隻骷髏背後肯定有人在操縱,在通道完成的那一刻,向他發起了攻擊。
而整個暮色深井與他有間隙的,隻有一人。
“暮光嗎?”安格爾不想臆測也不敢斷言,但處於孤寂幽靜的黑暗中,他的負麵情緒早已累積到了極點,他亟待一個宣泄的管道。
暮光毫無疑問,被他釘上了白淨的牆壁,成為了那一抹憤怒的蚊子血。哪怕這是一個誤會,但這並不妨礙他宣泄情緒。
越想越恨,越恨越怒。當這怒火化為嘶吼,被他宣泄出來時,又是無儘的空虛。
黑暗中,他除了憤怒的嘶吼,帶給托比忐忑外,還能做些什麼?
“托比,彆擔心。很快就出去了。”安格爾在安撫托比的時候,也是在強行洗腦自己,告訴自己前路還有希望。
安格爾曾經讀過一本小說,裡麵說:“黑暗混沌的世界,不記年。眨眼便是一個紀元。”
當時他嗤之以鼻,覺得作者是在刻意營造氛圍。但等他自己陷入黑暗混沌中時,他有點明白這句話了。
不是“不記年”,而是單純的無法感知時間。
安格爾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或許是一周,又或許是一個月。但身體各項生理指標卻分明的在告訴他,時間或許還沒有走過一天。
他還沒有餓,頭腦也沒有發昏,當時釋放魘境時消耗的魔力,經過這段時間的積累,也還沒有積累圓滿。
所以,彆說一天,可能連半天都沒有。
但他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他感知不到時間了,他對時間的參照物沒有了,模糊了。當有一天,體內的生物鐘也適應了黑暗,是否他連時間是什麼概念,都會忘記?
安格爾從手鐲中拿出裝載全息平板的懷表,小心翼翼的戴在胸口上,然後打開全息平板。
瑩瑩的光輝,驅逐了少部分的黑暗。
沒有光亮時,安格爾還不覺得害怕。但當有了光作為對比,他才發現,遙遠處竟是更加深沉的漆黑,就像是待人而噬的巨口,帶給他未知與恐懼。
這種感覺,就像是恐高的人,站在高處。一步之遙,就是千米深淵。明明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卻因為害怕而恐懼。
安格爾收回望向遠處的眼神,將注意力放在全息平板上。
時間:豐收之月8月),上旬初日,晚8時。
安格爾從野蠻洞窟離開時,恰好是沐息之月7月)下旬尾日,晚上10時。
他稍微計算了一下,便得出他進入這片位麵夾道的大致時間——
僅隻一個下午。
短短4、5個小時,卻像過去了一個月。安格爾臉上露出苦笑。
“嘰咕嘰咕。”托比好奇的聲音傳來。
這是他頭一次在托比麵前使用全息平板,安格爾並不想曝露全息平板的真實來曆,隻是低聲道:“這是導師給我的計時用的工具。”
安格爾說的導師是喬恩,但托比以為的卻是桑德斯。安格爾打了個含糊,帶過了此事。
接下來半個小時,托比繼續在安格爾的指揮下飛行,他自己則打開文件夾查詢了位麵夾道的事。
和他了解的差不多,想要從位麵夾道中安然離開,必須要有空間道標指引。否則就隻能撞大運,但位麵夾道經常隻是點對點,一個位麵夾道中很有可能隻有一條雙邊通道,撞大運找到出口的幾率近乎於0。
安格爾想了想,又點開另一個文件夾。
這是他當初在雲鯨上,從桑德斯的藏書室裡攝錄的一本書,名為:《神奇珍寶在哪裡,十周年合訂刊》。
《神奇珍寶在哪裡》,這是一座名為「遠古河灘」的巫師集市內的雜誌社,編撰的一本月刊。安格爾目前翻閱的,卻是它們創刊十周年的合訂本,而且是特彆定製的典藏版。
書頁上還特意寫了“贈予幻魔大師”的一排通用文。
安格爾點開文件夾,按照目錄,很快就找到自己的目標:
「斷片蜉蝣:一種不存在的生物,來源未知,傳言與童話鎮轄下糖果屋有關。斷片蜉蝣的價值極高,幾乎隻要現世,就會讓嗅到風向的巫師蜂擁而至。因為它的作用獨一無二,可以在穩定的位麵開辟一條新的雙邊通道,雖然這個通道是一次性的,但它對於巫師來說,卻擁有很多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