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嚴嵩
“陛下，臣不認同趙大人的說法。”
“把漢那吉部是草原蠻族，信奉薩滿教。”
“他們不念道德文章，不知天地玄黃，是所謂化外之民、旁門左道。”
“陛下貴為九五，乃至尊正統。”
“天意豈能指引陛下，去做把漢那吉部的天子？”
“難道說，今後我大明天子不修道德、不參玄功，也去練那勞什子的薩滿教？”
嚴世番的聲音極大，反複回蕩在金鑾殿上。
“住口！”
“嚴世番，你在胡說些什麼！？”
出言嗬斥嚴世番的不是旁人，正是嚴嵩自己。
“善！”
按照國師藍道行的說法，唯有一處名為‘南巢’的古地名，能讓重傷昏迷不醒的萬曆太子醒來。
張居正不在京城。
嘉靖帝再度開口，重複了明太祖的那句名言。
“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臣在。”
趙貞吉仿佛靈魂出竅，又像不知所措的孤魂野鬼。
“所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趙貞吉又下意識去看嚴世番，這人就跪在自己身旁。
“首輔，你並非教子無方。”
“為什麼偏偏是這種時候，你護送太子去尋那虛無縹緲的南巢呢？”
殿前武士走過來，當眾扒掉了趙貞吉的官帽、官服。
聖意！
請罪？
除了這四個字，徐階再也無話可說。
嗡！
伴隨著一聲磬響，帷幕竟被拉開。
徐階雙手藏在官袍大袖中，竟因氣憤和挫敗而微微顫抖！
論急智、詭辯之才，嚴世番確實大明第一！
這就是聖意！
原來，嘉靖帝在聽完趙貞吉的解釋後，就已經否定了他。
徐階聽著，卻是痛苦的閉上眼睛。
“太祖曾言，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至少，包括徐階、趙貞吉在內，這些正統清流的儒修，在唇齒之爭中很難勝過他。
可惜啊，聖上不用！
“嚴世番說得對。”
禦座上，身穿道袍做閉目入定狀的嘉靖帝，緩緩睜開了眼。
“雲之當歸，乃天意大明應該收服雲州失地。”
嘉靖帝開口，徐階頓時心涼了半截。
“你剛才辯駁了趙貞吉的‘胡’字，再說說他的‘雲’字錯在哪裡吧。”
趙貞吉渾身顫抖，心神痛苦至極！
“趙貞吉不讀書、不明理，妄議國事，即刻罷免逐出京城，永不錄用！”
“諸位愛卿，徐閣老，你們難道都忘了嗎？”
嚴嵩跪下，開始陳奏。
張居正親自護送，按藍道行指引的模糊方向，帶著萬曆太子去了。
眾目睽睽之下，徐階原定明年升任禮部尚書的趙貞吉趙大人，以極羞恥狼狽的姿態，離開了金鑾殿。
而大明嘉靖一朝，官員個個都是人精，根本沒有弱智。
廷辯？
跪在地上的趙貞吉，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是！”
“陛下！”
“天降大瑞，你這位首輔靜默不言，這可不好啊。”
嚴嵩繼續道：“陛下，臣鬥膽揣測天意，所謂‘胡’並非地名，亦非化外蠻族之名，乃是應在一個人身上！”
“臣教子不嚴，令嚴世番殿前失儀，臣有罪。”
徐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陛下降天恩於鬼穀後人，對方不領恩，那麼從今以後，唯有白刃對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