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韓向檸下班之後沒回家,而是搭海巡艇趕到了陵大汽渡。
老爸老媽在東海帶小菡菡,每到周末隻要有順風車就回來。
陵海與東海的“經濟交流”很頻繁,比如陵海開發區就在東海設有招商辦,像張二小和黃江生在東海設有分公司或辦事處的企業不少,在東海從事床上用品批發零售的陵海老板更多。
她在陵海做過兩年港監處長,韓渝在陵海做過兩年開發區政法書記、人武部長,跟開發區的大小企業很熟,人家個個知道韓工、向主任在東海帶孩子,隻要有車回來或有車去東海,都會打電話問問要不要坐順風車。
今天周末,老兩口帶小菡菡坐開發區的天龍家具股份有限公司東海辦事處的車回來。
菡菡上的是幼兒園,上學跟玩兒似的,下午三點半就放學了。
他們四點從東海出發的,再有一個半小時便能到陵大汽渡。
韓向檸不想在渡口坐等一個半小時,跟渡口負責人打了個招呼,搭乘治安檢查站的麵包車來到曾工作過兩年的海事處。
“韓市長,有沒有吃飯?”
“淩姐,彆人這麼叫,你怎麼也怎麼喊我?”
淩大姐禁不住笑道:“你本來就是韓市長,來的早不如來得巧,我們今晚正好加餐,走,去食堂吃飯!”
“不了,我不餓。”韓向檸想想又笑道:“我爸我媽今天帶菡菡回來,等他們回來了我陪她們去白龍港吃。”
“晚上去白龍港,不回市區?”
“白龍港那邊也是家,不能總沒人住。”
“你爸你媽幾點到?”
“他們坐的是天龍家具廠的車,再有一個小時應該能到。”
“你還是先跟我上去吃點吧,等你爸他們到了,你們還要去白龍港做飯。”
“真不用,晚飯有人做。”
“誰做啊?”
“小魚的外公,剛才還打電話問我爸我媽和菡菡幾點到家。”
“不是去小魚家吃?”
“小魚家現在沒人。”
“沒人?”
“他家在四廠鎮上開了個網吧,他爸他媽帶著小鱷魚在網吧盯著,小魚要在營裡執行任務,玉珍一個人懶得回家,這幾天都住在廠裡。”
淩大姐反應過來,想想又問道:“那你們等會兒怎麼回白龍港?”
韓向檸一臉不好意思地笑道:“章所等會兒開車送我們回去,他在米廠等我電話。”
老沿江派出所的幾位退休老乾部中,老章的退休生活過的最瀟灑。
一退休就被張二小請去做龍港米業的副總經理,全權負責米廠的生產經營,一個月拿好幾千,張二小和黃江生還給他配了一輛小轎車。
相比之下,海事處的鄰居三河烈士陵園管理處主任老丁就有點寒酸,每個月隻有幾百塊錢補助,每天忙著打掃陵園裡的衛生、修剪陵園裡的花草樹木。
淩大姐很羨慕老章,又好奇地問:“鹹魚呢?”
“應該在營區吧,我沒打電話問。”
“部隊一大早去海邊訓練,到現在都沒回來,營區裡這會兒好像沒幾個人。”
“淩姐,部隊去海邊訓練你都知道?”
“胡根華和老葛也去了,再說部隊首長就借住在我們樓上!”淩大姐笑了笑,挽著她胳膊眉飛色舞地說:“你妹和你妹夫也去海邊了,他們小兩口跟小魚、馬金濤不一樣,他倆是今天早上才來報到的。”
韓向檸真不知道這些,驚問道:“梁曉軍和檬檬也被征調了?”
陵海海事處跟陵海預備役營離得近,淩大姐的消息自然比韓向檸靈通,微笑著解釋道:“你妹和你妹夫都是預任軍官,你妹夫甚至是營衛生所的所長。部隊去海邊訓練,他們要負責醫療保障,今天是背著藥箱來的。”
正聊著,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二人走到大門口往東看去,隻見一輛警車開著警燈、拉著警笛疾馳而來,快行駛到小魚當年“主持修建”的防汛便道時,警車降低速度緩緩停在十字路口西側。
車上下來兩個交警和兩個協警,示意往東行駛的汽車、摩托車停下稍等。
緊接著,東邊傳來此起彼伏的軍歌聲。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的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咪索拉米索,拉索米多喏,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綠色軍營,綠色軍營教會我!唱得山搖地也動,唱得花開水歡樂!一呀麼一呀麼一呀麼一,一個鋼槍交給我,二呀麼二呀麼二呀麼二……”
“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打敗了日本侵略者消滅了蔣匪軍!我是一個兵,愛國愛人民,革命戰爭考驗了我,立場更堅定!”
在嘹亮的歌聲中,一輛接著一輛軍車載著訓練回來的官兵,在交警指揮下右轉彎,魚貫開進陵海預備役營。
在營區大門口站崗的哨兵見大部隊回來了,昂首挺胸,舉手敬禮。
這場麵,看著就讓人熱血沸騰。
韓向檸真有點羨慕妹妹妹夫,因為他們就在車隊裡。
她正想著學弟坐的是哪輛車,一輛越野車沒跟著去營區,而是徑直駛了過來。
“檸檸,首長回來了,你認不認識?”
“我又沒去抗過洪,我哪認識。”
擦肩而過,開到門廳前停下的這輛軍車很眼熟。
韓向檸探頭看看牌照,剛確認是軍分區的二號車,平時都是軍分區陳政委乘坐的,就見學弟推開車門從後排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