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天一夜,半圓形大水塘終於填平了。
回填效率之所以沒搶修圍堰時那麼高,主要是附近堤段出現很多小險情和安全隱患。
1號挖掘機和2號裝載機不能在這兒按部就班施工,一號土方施工班組變成了機動班組,要去幫那些不臨水側的堤腳卻泡在積水裡的堤段開挖排水溝,要去加固那些堤身單薄或發生輕微坍土的堤段。
連續兩天沒下雨,水位又降了點。
對防汛而言這是好事,但對一號土方施工班組的水上機動卻帶來了極大不便。
之前水位高,汽渡船可以把甲板直接擱在比較堅固的大堤上,挖掘機、裝載機可以直接開上岸。
現在水位沒那麼高,甲板雖然一樣能擱上大堤,但船艏靠不上大堤,擱上去的甲板會變成跳板,下麵會有好幾米是空的,經不住自重幾十噸的挖掘機壓。
直接導致裝備想登陸,要先跟建造橋梁似的在登陸區域打十幾根樁,要打的足夠結實,尺寸要計算好,然後要下水在樁與樁之間用鋼絲斜綁上鋼管、要在樁木上麵釘橫梁,以確保其穩定性。
一切準備就緒才能輕輕放下甲板,在確認臨時架設的“橋梁”足夠安全的前提下,大型裝備才能沿甲板開上岸。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並不容易。
這裡還涉及到汽渡船的穩定性,船艏必須對準臨時架設的“橋梁”,太近了,容易把“橋梁”撞壞。太遠了,一樣不行。
水是流動的,汽渡船要橫著保持對水靜止狀態,既要看準位置下錨,也要利用絞纜機調整姿態,上水方向要有拖輪帶住……
好在路橋公司本就是修路建橋的,架便橋對他們而言是家常便飯。汽渡船的船長、船員和來自濱江港務局的顧主任水上工作經驗又足夠豐富,水上作業配合的很默契,換作彆人來真乾不了這活兒。
儘管他們很專業,但完成這些登陸保障工作需要時間,也間接影響了一號土方施工班組的搶護效率。
但總的來說,比在岸上機動要快很多。
這裡不像陵海,大堤下麵沒有寬敞的沿江公路,即便有也很難找到能運輸一號挖掘機和一號裝載機的大平板車,重型裝備想實現機動轉場隻能靠水運……
楊柳段的食堂兼指揮部帳篷裡,韓渝正看著搶護進度表在接電話。
“嚴不嚴重,要不我讓姚工先過去看看,他離那邊不遠。席工,我不是不想讓2號班組過去,現在的問題是運力。我們隻有一條汽渡船,隻有兩條拖輪,沒船你讓我怎麼把裝備運對岸去。”
如果隻是需要汽渡船,荊州市防指能再征調一條。
但想實現大型裝備水上轉場,需要的不隻是汽渡船,還需要拖輪和經驗豐富的船長船員。
席工很清楚很難再組建一套那樣的班子,看著劉副市長遞上來的求援清單,托著額頭對打開免提的電話說:“那1號土方施工班組什麼時候能過來。”
“暫時也過不去,安公縣這邊加強了長江乾堤的巡堤查險力量,光今天上午就發現大小險情三十多處,安全隱患更多,我們正在加班加點搶護。”
“這麼說要排隊?”
“從現在的進度上看,可能要排到後天上午。”
對岸的荊江大堤和這邊的長江乾堤,之前都是不臨水的,朝長江的那側距水麵有一段距離。
但現在發大水,從六月底到此時此刻,荊江兩岸的全線乾堤已在水裡泡了近半個月,人的腳在水裡泡幾個小時都會泡白泡皺,能想象到大堤在水裡泡半個月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重大險情暫時沒有,小險情不斷。
可小險情如果不及時采取搶護措施,又會發展為大險情。
韓渝能理解市防指領導和席工的心情,想想又說道:“不過可以讓求援的區縣或者鄉鎮,在需要我們去搶護的堤段做點準備。如果他們的準備工作夠充分,我這邊就可以根據輕重緩急,見縫插針地安排土方施工班組過去支援。”
“做哪些準備?”
“主要是重型裝備的登陸準備,要打樁搭橋支撐渡輪甲板。他們準備材料、組織人員,我這邊可以安排路橋公司和水上作業的技術人員過去指導。”
“隻要能解決裝備上岸的問題,2號土方施工班組是不是也可以過來突擊下?”
“理論上應該可以。”
“行,就這麼定!”
“席工,其實隻要能堅持到明天就好了,水上編隊最遲明天中午能到,等我們自己的水上編隊到了,這些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問題是等不到明天。”
“好,那我先安排技術人員過江。”
早知道會成為“救火隊員”,隻是沒有想到要撲救的不是“大火”,而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小火。
韓渝放下手機,拿起對講機調了下頻率:“姚工姚工,我韓渝,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裝備剛上岸,正在修施工便道,估計天黑前能加固好。”
“對岸有好幾個堤段求援,你跟顧主任換乘001去對岸看看情況。”
“具體位置?”
“打電話問防指,我跟席工說的很清楚,隻要對岸能解決裝備上岸的問題,我們就可以見縫插針組織力量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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