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書記滿意的點點頭,接著道:“老秦,你過幾天也不能兩手空空去。這段時間各區縣和各單位捐了幾百萬,你等會兒打電話問問沉凡,那邊急需什麼物資,現在可以先準備著,到時候一起帶過去。”
……
與此同時,應急搶險分隊一支隊迎來了一條躉船。
剛從漢武拖過來的這條水上生活船來自長江航道局,原來就是航道局職工的水上宿舍。
這是長航局領導對陵海預備役營的關心,想以此改善陵海預備役營官兵的生活環境。
讓鹹魚更感動的是,長航局領導知道挖掘機司機不夠,竟通過交通部從第一航務工程局調來兩名挖掘機司機!
剛安排好水上生活船和兩名司機,小魚和李軍也搭乘給二支隊送水的船趕到了。
“鹹魚乾,我那邊正忙著呢,到底什麼事這麼急?”
“韓書記,是不是有新任務?”
“嗯。”
韓渝舉起對講機,指指正在大堤上忙碌的許明遠等人:“三連在洞庭湖那邊執行水上搜救任務,已經連續奮戰了好幾天,不但吃不好也休息不好,每天休息的時間不到四個小時。”
李軍驚問道:“安造垸已經潰口好幾天了,他們還在搜救?”
“那個民垸很大,能執行搜救任務的部隊又不多,加上好多群眾決口時來不及撤離,不是在安全樓上躲避,就是在安全台上躲避洪水,想把那麼多群眾轉移出來需要大量時間。”
“群眾有傷亡嗎?”
“有,截止今天上午,已經淹死了五十多人,這隻是能統計到的。”
韓渝深吸口氣,接著道:“127團的水上搜救分隊臨時編入了三連,馬金濤打電話說127團的搜救分隊隻是裝備了十條衝鋒舟,並沒有接受過係統的水上搜救培訓,想讓那十條衝鋒舟真正發揮作用,急需經驗豐富的救援隊員。”
小魚下意識問:“我們去?”
韓渝點點頭,交代道:“等到那兒,三連由大師兄全權指揮,不管馬金濤、陳有仁,還是你們,包括127團的水上搜救分隊在內的所有人,全部要服從大師兄的命令。”
大師兄資格最老,並且當過刑警大隊長,水上搜救經驗也很豐富,由大師兄指揮小魚自然不會有意見,而是不解地問:“都決口好幾天了,口子怎麼還沒堵上?”
“那邊的情況比較複雜,堵口全靠人力。南湖方麵已經請求部隊支援了,估計很快能堵上。”
“比較複雜什麼意思?”
“不具備大型工程機械施工的條件,不然我們早去幫忙了。”
“裝備運不過去?”
“應該是,總之,你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一心一意從事水上救援。”
小魚擔心地問:“我去開衝鋒舟救人,誰開挖掘機?”
韓渝解釋道:“有人開,長航局幫我們調來兩位施工經驗豐富的挖機師傅。”
李軍則低聲問:“韓書記,我們黨員突擊隊全去參加水上救援,需要人力輔助搶險施工的時候誰上?”
“132團2營剛組建了一支黨員突擊隊,二營長李守鬆親自擔任突擊隊長。”韓渝頓了頓,補充道:“黨員突擊隊的工作雖然很苦很累很危險,但技術含量不是很高,我相信他們能勝任。”
“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大師兄正在岸上做準備,等後勤保障組出去采購的車回來你們就出發。”
“是!”
“到了那兒要注意安全。”
“放心,乾這個我們是專業的!”
論水上救援,不謙虛的說這邊的陸軍舟橋部隊都不一定有小魚和李軍專業。
畢竟小魚是在船上長大的,參加工作之後就從事水上執法和水上救援。李軍雖然不是船上長大的,但參軍之後一直在江邊工作,甚至經常要去江上執行外輪的監護任務。
對於他倆,韓渝真沒什麼不放心的。
正打算讓他倆趕緊去炊事船上打飯,小魚又不解地問:“鹹魚乾,南湖怎麼搞的,為什麼讓那麼多人住在湖區裡麵?”
韓渝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無奈地說:“剛開始我也不知道,是後來聽席工說的。據說是五十年代後期,在大y進‘以糧為綱’的思想指導下,為解決吃飯問題和增墾支援農業合作化,以滿足國家社會主義的工業建設需要,中央和地方都把糧食生產作為各項工作的重點。
在全國各地刮起一股圍湖造田風,‘以糧為綱’、‘跑步進入共產主義’的標語口號鋪天蓋地。當時的南湖領導作出了圍墾湖區的決定,找洞庭湖要‘錢’、要‘糧’。”
“然後呢?”小魚追問道。
“安造垸我沒去過,不了解安造垸的情況。”
韓渝指指不遠處的調弦口閘,苦笑道:“我隻知道調弦口閘的來曆,閘口後麵是調弦河,一路向南經十首、穿過南湖省的榮華縣,流入南湖省鄉安縣的錢糧湖。
錢糧湖其實是洞庭湖的一部分,當時,南湖方麵的指導思想是錢糧湖與調弦河相通,要圍墾錢糧湖,必須先行堵住上遊來水。於是,南湖方麵向北湖省提出堵塞調弦口的要求。
事實上他們想進行大麵積圍墾,也確實需要堵口來減輕防汛壓力,但堵口不隻是涉及到北湖、南湖兩省,也涉及到西江省的防汛。最終三個省的領導在國院總會議室舉行三省水利會議,最終確定了調弦堵口的決議,也就有了現在這個閘口。”
沒想到不遠處的閘口竟有這樣的來曆。
小魚愣了愣,追問道:“安公的那些民垸呢?”
“安公的情況跟南湖省鄉安縣那邊的情況不太一樣,安公雖然一樣有很多民垸,但人家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那兒的,曆史能追朔到唐代甚至更早。”
“可安公有很多地方是分洪區,分洪區怎麼能住人!”
“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意思?”
“安公隻是有一大半區域屬於荊江分洪工程區,既然是分洪工程就意味著隻有啟用時才是分洪區,不啟用時不是。”
韓渝深吸口氣,接著道:“並且,人家1954年的三次分洪並非為了保自己,而是為了保住荊江大堤,保住北岸的江漢平原乃至漢武。”
李軍文化程度比小魚不知道高多少,知道安公縣的情況,不禁歎道:“舍小家保大家,安公是真不容易。”
“還有更不容易的。”
韓渝抬起胳膊看看手表上的時間,凝重地說:“席工說當年建荊江分洪工程,包括後來維護荊江分洪工程,國家撥的經費根本不夠,有很大一部分經費是安公縣出的。
也就是說人家出錢出力修建分洪工程,最終為的卻是挖開口子淹自己的家去保彆人的家園!
並且生活在分洪工程區裡跟生活在其它地方一樣,國家並沒有給他們什麼優惠政策,該交的農業稅一分不少,該交的三提五統照樣要交。由於江河堤防比其它地方長,要出的河工甚至比其它地方的群眾多。”
小魚愣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安公縣的老百姓也太苦了!”
跟安公縣的群眾一比,韓渝覺得陵海的老百姓是真幸福,輕歎道:“葛局說為應對剛剛過去的三次洪峰和荊南洪水,安公縣把錢都用光了,財政局的賬戶上一分錢也沒有,甚至要跟銀行貸款。”
李軍反應過來:“難怪要跟老百姓征收防汛費呢,原來是真沒錢。”
韓渝點點頭,緊攥著拳頭說:“所以我們要儘全力守住荊江大堤,隻有守住荊江大堤才不用像1954年那樣啟用荊江分洪工程,不然安公縣的損失會更大,安公縣老百姓的日子會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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