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濱江港客運碼頭雖然白天和夜裡都有客輪靠港,但客輪的班次很少。
等要去東海或江城方向的旅客都上了客輪,從東海、江城方向來濱江的旅客都上了岸,濱江港客運碼頭就變得冷冷清清,不像以前客輪班次多,候船室裡從早到晚有旅客。
小魚盤查完最後一個旅客,關掉電腦起身走進警務室。
之前表現得很可疑的“老鄉”居然沒上船,正耷拉著腦袋蹲在警務室牆角裡。
小魚反帶上門,問道:“徐叔,怎麼回事?”
“身份證是真的,但肯定不是他的。”老徐看了一眼擱在辦公桌上的身份證,隨即指指剛檢查完的行李包:“包我們仔細檢查過,沒發現違禁品,但有件衣裳上有血跡。”
“我看看。”
小魚走過去打開包,老徐跟過來翻出有血跡的那一件。
這是一件短款棉襖,看上去很新,是去年比較流行的一款中老年人穿的棉衣。血跡在右胸前,能看出反複清洗過,但沒洗乾淨。
換作一般人,真會誤以為是汙漬。
但老徐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個在碼頭乾了幾十年的老公安,他翻看棉衣內襯,低頭嗅了嗅,隨即指著從縫線縫隙裡冒出來的絲綿,說道:“看見沒有,外麵可以洗,襯在裡麵的棉花沒那麼容易洗乾淨。”
小魚將信將疑,回頭問:“老實交代,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李樹仁”一聲不吭,頭都沒抬。
他不是不配合,是不敢配合,不敢抬頭,死死的抱著雙腿,極力控製住自己不能抖。
小魚怒了,一把將他拉起來,緊盯著他嗬斥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嗎?”
“知道。”
“知道還不老實交代,到底叫什麼名字,什麼地方人?”
“李樹仁”見躲不過去,猶豫了一下顫抖著說:“我……我叫李樹根,身份證是我大哥的。”
“為什麼用你大哥身份證?”
“我……我一直沒顧上去派出所辦,出門打工又不能沒身份證,就……就把我大哥的身份證拿來了。”
“你去東海打什麼工?”小魚緊盯著他問。
李樹根抖的更厲害了,忐忑地說:“做小工。”
“去哪兒工地做小工?”
“去我們四廠建築站工地。”
“你知道我是誰嗎?”
“公安。”
“我是說你認不認識我!”
“不認識。”
“連我都不認識,這麼說你沒怎麼出過門。”
“沒有。”
“沒出過門還去東海打工?”
“我有親戚在東海,他在四廠建築站。”
小魚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老鄉”有問題,掏出手機一邊翻找電話號碼,一邊冷冷地問:“你在四廠建築站的親戚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李樹根沒想到身材高大的年輕公安會問這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現編了個名字:“也姓李,跟我是本家,叫李樹山。”
“他在四廠建築站做什麼?”
“工長。”
“在四廠建築站東海工地做工長?”
“嗯。”
“你等著。”
小魚找到四廠建築站一個項目經理的號碼,直接撥打過去,電話一通就問道:“錢隊長,我是白龍港派出所的梁小餘,打聽個事,你們建築站東海施工隊有沒有一個叫李樹山的工長?”
“魚所,我們建築站好像沒姓李的工長。你說的這個工長,是不是老王剛找的?”
“我沒他的手機號,你能不能幫我問問。”
“行,等我電話。”
李樹根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聽出小魚帶著幾分陵海口音,頓時嚇得雙腿一軟,靠著牆壁癱坐下來。
老徐立馬拿起帶有血跡的棉衣,舉到他麵前問:“李樹根,老實交代,這上麵的血是怎麼回事?”
“這是……這是過年殺雞時沾上的。”
李樹根其實很想說是殺豬,可現在農村雖然有不少人家養豬,但過年很少殺豬,養大了就賣,自個兒家殺不但麻煩,而且殺那麼多肉也吃不掉。
老徐很清楚他在撒謊,厲聲問:“雞有那麼多血嗎,能濺這麼一大片?你以為我沒殺過雞?”
“現在科學那麼先進,到底是雞血還是人血,拿去化驗下就知道!”
小魚再次把李樹山揪起來,警告道:“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姓梁,叫梁小餘,我就是白龍港人,而且是白龍港派出所的副所長。我不但認識四廠建築站的幾個項目經理,也認識四廠派出所乃至陵海公安局的領導,你再跟我說瞎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眼前這個公安居然是白龍港人!
李樹根意識到麻煩大了,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整個人宛如篩糠般的瑟瑟發抖。
小魚想到他剛才說衣裳上的血是過年殺雞時沾上的,再想到他家住江豐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緊攥著他的衣領問:“老實交代,在江豐六隊閘口看漁網的老頭是不是你殺的?”
老徐天天呆在濱江港客運碼頭,平時主要跟港區分局打交道,不知道陵海居然發生了一起命桉,趁熱打鐵地說:“李樹根,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有血衣在,我這就聯係陵海公安局,讓他們把血衣送去檢驗,如果血型能對上,你抵賴也沒用!”
早知道會因為一件棉襖被公安揪著不放,那會兒就應該把棉襖燒掉……
李樹根追悔莫及,見年紀大的公安拿起電話就要聯係陵海公安局,隻能如喪考妣地說:“是我殺的。”
老徐愣住了。
小魚懵了。
剛才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這個老家夥居然真承認了。
小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趕緊走出警務室用手機聯係鹹魚乾。
韓渝一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考慮到沒把握不能輕易給二師兄和王炎打電話,一邊下樓一邊急切地說:“你先控製住人,我馬上到。”
“好的,你搞快點,實在不行打的。”
“打什麼的,我有小輕騎。”
“好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