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編製的會想方設法幫著解決編製,有編製的優先考慮提拔,年底甚至要開大會表彰,要給為良莊經濟建設作出過貢獻的人戴大紅花、發獎狀。
就在兩對情侶談笑風生之時,四廠派出所教導員老黎騎自行車趕到了白龍港長途汽車站,找到了在車站執勤的老丁。
搞清楚他的來意,老丁捧著茶杯笑道:“黎教,沒經費你應該去找局領導,找我一個退居二線的老頭子有什麼用?”
“丁所,你是我們的老領導!”
“什麼老領導,我從來沒領導過你,一樣沒領導過石所。”
老丁接過香煙,強調道:“我是做過八年所長,但我在所長任上借的錢、欠的債都還了,沒給楊錫輝留下一分錢的虧空。如果說冤有頭債有主,那你們不應該來找我,應該去城南派出所找楊錫輝啊。”
老黎苦著臉道:“楊所肯定不想給我們留下虧空,他維持了好幾年也不容易。”
“那你們是什麼意思?”
“丁所,你們中隊不是存了油票麼,油票就是錢,能不能借兩萬給我們周轉下。”
“油票是在我這兒,但這事你們得去找鹹魚,他現在是中隊長,我隻是個在汽車站看門的普通乾警,要擺正心態服從中隊長指揮。鹹魚說借,我立馬去給你拿油票。”
“那孩子一根筋,跟他師父差不多。我說了他不聽,你幫我做做他的工作,他肯定要給你麵子。”
“我以為你不知道他是誰的徒弟呢,既然知道,你認為他會給我麵子嗎?”
“你既是他的老領導,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你的麵子他肯定要給。再說這也是為了所裡的工作,這是顧全大局。”
部下有錢,所裡沒錢,並且正急著用錢,老丁能理解老黎的心情。
做了那麼多年四廠派出所長,要說對四廠派出所沒感情那是假的,可感情這東西時間一長就會變淡。
老丁暗歎口氣,直言不諱地說:“黎教,你們的大局跟鹹魚的大局不一樣,分歧太大,這個工作我做不了。”
老黎滿是期待地說:“你幫我們試著做做。”
“不用試。”
老丁磕磕煙灰,抬頭道:“存的那點油票是鹹魚從水上分局帶回來的,可以說是水上分局給鹹魚修船的專項經費,隻是考慮到不好入賬,又不能設小金庫,隻能先換成油票。”
老黎急切地說:“我們隻是借,等經費撥下來就還給他。”
“你當鹹魚是三歲小孩,他可是徐三野的徒弟!”
“那怎麼辦。”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事你彆問我。”
老丁想了想,又笑看著老黎道:“其實鹹魚已經夠顧全大局了,要說給協警發工資,老嚴、朱寶根和小魚現在一樣是四廠派出所的協警,鹹魚跟你們提過給老嚴、朱寶根和小魚發工資的事嗎?”
老黎被問住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老丁趁熱打鐵地說:“至於辦案經費,中隊還有三千多塊錢的發票沒報銷呢。以前可以去找局領導簽字,然後去財務科報銷。現在局領導讓我們找所裡,鹹魚因為發票報銷的事去找過你們嗎?”
“所裡都窮得揭不開鍋了,他就是來找我們也沒錢。”
“這就是了,他知道所裡經費緊張,所以選擇艱難維持,而不是去給你們添亂,這不是顧全大局是什麼。”
“什麼艱難維持,他有得是錢,光油就存了三萬多。”
“你就知道盯著那點油票,都說了那是修船的專款,既然是專款肯定要專用,誰也不能挪用!”
“老領導,你這是見死不救!嚴打任務完不成,所裡將來被批評,你臉上也沒光。”
“要說缺錢,缺錢的又不隻是四廠派出所。局裡讓你們來做所長教導員,是局領導對你們的信任,想想辦法,克服克服。”
彆的困難可以克服,沒錢怎麼克服……
老黎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老丁才不會管他高不高興,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在候車室轉了一圈,又去售票室看了看,然後跟往常一樣站在廣場上跟剛從候船室出來的老劉聊天。
“你們收到了幾份通緝令?”
“還是上個月讓我們留意的那幾個,後來沒再下發。”
老劉回頭看看身後,低聲道:“我們收到了十二份,都是近期作案在逃的,案發地公安局懷疑他們可能坐船潛逃,通過長航公安局讓我們各分局留意。”
老丁下意識看向售票室,不動聲色說:“回頭拿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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