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專門運煤、運鐵礦石,船又有問題,在運輸途中做點手腳貨主真看不出來。”
“船有什麼問題?”
“人家有門路,明明是五百噸的船,船舶登記簿隻有四百噸,少報噸位多裝貨。在江上過駁時又不稱重,就算在碼頭裝貨人家一般也隻看載重線,多裝的那一百噸他不就可以賣掉。”
老韓同誌恨透了那些不規矩的船,想想又說道:“魚局這幾年抓了好多水匪船霸,運河的治安比以前好多,但想一網打儘很難,以前在運河為非作歹的老虎隊,有不少進了長江。
他們不敢明搶,也不敢故意撞船訛錢。改成跟收荒似的開著條破船,到處問個體船主有沒有東西賣,他們什麼都收,從黃沙、石子到煤炭、礦石,連鋼材他們都敢要。”
早聽說過風聲,沒想到是真的,而且問題如此嚴重。
韓渝苦著臉問:“爸,你知道這麼多,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們又不來白龍港,有的甚至都不在濱江,不歸你管,跟你說有什麼用。”
“現在歸我管了,爸,你還知道什麼。”
“我現在喜歡在高頻裡聊天,靠港時不怎麼上岸,知道的不多。想知道江上的事,你可以問問老範!”
“範隊長天天在躉船上,他知道什麼。”
“他做那麼多年隊長,在江上認識多少人啊,你想想,光我們航運公司就有多少船在江上。”
“還真是,我可以請範隊長幫著打聽。”
“你去問他,我去船上收拾下衣裳,就回去看看菡菡。”
“好的,注意點腳下,彆摔著。”
……
晚上七點半,躉船上燈火通明。
早應該下班回家老賈同誌沒回去,原本今天休息的陳子坤也匆匆趕回來了,連四廠派出所白牛汽渡警務室的老丁老章都被請過來列席會議。
小龔參加工作以來開過很多次會,但像今晚這麼嚴肅的會議是第一次參加,打開筆記本準備做記錄。
張平也從未見過韓渝如此嚴肅,心想這個會議是不是跟分局與港務局經警支隊鬥得天翻地覆有關。
老丁和老章卻很欣慰,因為終於看到鹹魚有點領導的樣子。
“去年前年也有嚴打,但這次上級對嚴打的重視程度前所未有,可以說這是繼八三年第一次嚴打之後,在全國範圍內規模最大的一次集中打擊行動。打擊重點為殺人、搶劫、強奸等嚴重暴力犯罪,以及流氓、涉槍、毒品、流氓惡勢力犯罪和黑社會性質的犯罪等嚴重刑事犯罪。”
韓渝頓了頓,環視著眾人道:“放眼全國,各地的嚴打重點各不相同。據我所知,首都嚴打主要針對影響惡劣、久偵未破的大案,懂海、南河等省主要是嚴厲打擊流竄犯罪。
西山嚴打的重點是團夥惡勢力,東廣那邊是嚴厲打擊涉槍犯罪和毒品黑勢力,西廣、海青主要打擊製販槍支和毒品……
吃晚飯前,我打電話問過江政委,江政委說剛剛過去的三個月,光各類犯罪團夥全國就打掉了九萬多個,抓獲團夥成員四十二萬餘名,另有三萬多名違法犯罪人員在嚴打行動的高壓下,自動到公安機關投案自首或是在服刑監所坦白交代遺漏罪行。
但兄弟省市的同行也付出了慘重代價,開展‘嚴打’以來的這三個月,全國就犧牲民警七十五名,傷兩千八百多名,其中重傷兩百六十六名。”
白龍港的治安很好,白龍港也很閉塞。
不聽通報,真不知道外麵有多亂,更不會知道兄弟省市同行為打擊各類違法犯罪付出了多大代價。
老丁輕歎口氣,老章點上煙若有所思。
陳子坤、老賈神色凝重。
張平也想抽煙,見坐在對麵做會議記錄的韓寧捂住了鼻子,又把掏出來的香煙揣進了口袋。
“各位,我們雖然來自長航分局、水上分局和陵海公安局三個單位,但我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我們都是江邊乃至江上的公安乾警。尤其我們長航公安,我們長航公安局的全稱叫什麼,小龔,你說說。”
“交通部長江航運公安局。”
“長江航運公安局,顧名思義,就是要確保長江航運安全的公安機關!上級對我們的要求,不隻是搞好碼頭治安,我們長航公安也不隻是客輪上的乘警。不誇張地說,長江兩千多公裡乾線的治安,都歸我們長航公安管。隻是因為種種原因,轄區被劃分的七零八亂。”
韓渝深吸口氣,話鋒一轉:“今天下午,何局給我打電話,提醒我不能隻盯著碼頭那一畝三分地,剛開始我也以為經警支隊給我們分局帶來了壓力,後來想了想才意識到局領導的良苦用心。
我們是長航公安,不隻是碼頭民警,如果說之前的五年,我們分局的工作重心從隻負責碼頭治安,變成了碼頭治安和岸線十公裡水域治安兼顧。那麼,從今往後,我們分局就要聯合水上分局,肩負起維護長江濱江一百多公裡水域治安的重任。
換句話說,港務局恢複保衛處,成立經警支隊,對我們分局而言是一個轉型的契機。港務局保衛處和經警支隊擔負起港區內保的安全保衛工作,我們分局就能騰出手來做自己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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