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四十八分,陵海市公安局。
周慧新一邊招呼江政委喝茶,一邊打電話向市局領導請示彙報。
平時有什麼事隻會找市局的分管副局長,大事找常務副局長,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必須找市局一把手。
在幾個區縣公安局長中,陵海公安局長周慧新最有個性。
他之前連船帶人打包賣給港監局和長航分局把市局搞得很被動,這次嚴打又“耍滑頭”跟長航分局聯合,陳局對他印象深刻。
陳局搞清楚來龍去脈,不快地問:“又要跟長航分局聯合偵辦,慧新同誌,你們自個兒就不能踏踏實實辦幾個漂亮案子?”
“陳局,這個案子跟上個月那幾起聯合偵辦的案子不一樣,這個案子是以我們陵海公安局為主的。我們的辦案民警已經盯了半年多,光經費就花掉好幾萬!”
“真的假的?”
“陳局,我騙誰也不敢騙你!”
陳局將信將疑,追問道:“既然案子是你們的,為何又要跟長航分局聯合?”
周慧新舉著電話咧嘴笑道:“這不是一般的水上案件,而是偷渡案,可以說是海上的案件,具有一定特殊性。我們的民警都是旱鴨子,不跟長航分局聯合拿不下。”
“偷渡一般是在海上,長航分局江上的事還沒搞明白,海上的事他們能行嗎?再說這涉及到管轄權,他們又不是邊防,更不是海警,找他們有什麼用?”
“我找的是鹹魚,鹹魚你見過的,他是遠洋海輪大副。去海上抓現行,海警都不見得比他專業!”
提到鹹魚,陳局更鬱悶,冷冷地問:“既然知道鹹魚很專業,當初為什麼把人家放走?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你倒好,把人放走了,還好意思去找人家,上趕著跟人家聯合!”
周慧新可不像另外幾位區縣公安局長那麼害怕陳局,嘿嘿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我窮的叮當響,隻能把能變現的先變現解下燃眉之急。陳局,我知道鹹魚是個人才,等我們陵海公安局將來有錢了,我保證把他再調回來。”
“調回去,人家願意嗎?”
“肯定願意,他本來就是我們陵海公安局的乾警。”
想把鹹魚調回來,開什麼玩笑!
江政委腹誹一句,暗想他應該是忽悠陳局的。且不說不能當真,就算當真鹹魚也不可能調回陵海公安局。
再想到陵海公安局這段時間占了長航分局那麼多便宜,求人這種事應該讓他們出麵,乾脆當作沒聽見。
周慧新雖然喜歡嬉皮笑臉,但做事還是比較靠譜的。
陳局覺得他敢這麼說應該有幾分把握,想想又問道:“馬上刮台風,這個時候跟漁政借船出海,農業局能同意嗎?”
“陳局,隻要你出麵幫我們協調,農業局應該能同意。”
“萬一人家不願意借呢,慧新同誌,台風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們要對我們的民警負責,人家一樣要對船長船員乃至執法船負責!”
“馬上是要刮台風,但台風不一定會從我們這兒登陸。陳局,有個情況我差點忘了彙報,鹹魚的老丈人就是我們濱江氣象局的副總工程師。鹹魚正在隔壁跟他老丈人通電話,正忙著了解氣象情況。”
周慧新笑了笑,趁熱打鐵地說:“而且我們陵海公安局以前的沿江派出所、以前的四廠派出所水警中隊,包括現在的長航分局白龍港派出所,這些年一直在協助他們打擊非法捕撈鰻魚苗的船隻和人員。
可以說他們漁政既欠我們陵海公安局的人情,也欠長航分局的人情。以前都是我們幫他們,今後估計一樣要幫。現在我們跟他們借條漁政船出海,他們好意思不借嗎?”
從這個角度出發,農業局漁政站是應該全力協助。
陳局權衡了一番,沉吟道:“光有執法船不夠,長航分局在海上沒執法權,你們在海上一樣沒有。”
“我已經跟三灶港邊防派出所溝通過了,所長、教導員和幾個戰士都在碼頭待命。考慮到我們這邊能執行海上抓捕任務的乾警不多,我還請三灶港人武部動員了六個民兵。”
“動員民兵參加行動?”
“其實是漁民,我們這邊的漁民都是民兵。他們政治可靠,海上航行經驗豐富,甚至不止一次響應上級號召去南海參與過海上維權。”
“好吧,既然該考慮的你都考慮到了,我幫你們給農業局打個電話。”
“謝謝陳局。”
“把鹹魚調回來的事彆忘了。”
“陳局放心,忘不掉。等我有了錢,立馬把他調回來!”
當著我麵聲稱要挖我們的牆腳,這也太過分了……
江政委實在忍不住,正準備問問他究竟什麼意思,外麵傳來報告聲。
周慧新放下電話抬起頭:“進來。”
“周局,什麼指示?”許明遠推門走了進來,見師弟的局領導竟也在,急忙舉手敬禮:“江政委好。”
“你好。”
江政委微微笑了笑,周慧新則看著他問:“小許,你是不是參加過抗暈訓練,是不是曾協助海關去入海口抓捕過走私犯?”
許明遠連忙道:“是!”
周慧新抬起胳膊指指隔壁:“這就好,有個行動需要你參加,你師弟就在隔壁,趕緊過去報到吧。”
“周局,鹹魚來了?”
“你有幾個師弟?”
“一個,不,算上小魚一共兩個。”
“他們都來了,都在隔壁,趕緊去準備吧。”
“什麼任務?”
“鹹魚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