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台風登陸東廣,對江南海域的影響會越來越小。
然而事與願違,風勢竟越來越猛,風力達到了八級,漁政船被洶湧的波濤拋來拋去。
許明遠、方誌強、小魚和三灶港派出所的邊防官兵再也扛不住了,暈船反應一個比一個厲害,吐的昏天暗地。隻有鹹魚、吳船長等船員和幾個船老大跟沒事人似的,重新分工,輪流值班。
一連二十七個小時,海上的風浪始終沒停息過。
今天黎明時分,狂風漸漸停息,海浪也平息下來,雷達顯示方圓十幾海裡內的海麵上沒其他船隻移動。
韓渝下去看了看疲憊不堪的大師兄、二師兄和小魚等人,下令漂泊休息,自己則一屁股坐在雷達前,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屏幕。
“鹹魚,電報。”
“哦。”
韓渝接過電報,正準備招呼吳船長坐,剛緩過來的小魚就擠過來問:“鹹魚乾,上級怎麼說?”
韓渝看完老單位局長和現在單位政委發來的通報,輕描淡寫地說:“裴大跑我們前麵去了,東海海警的三條巡邏艇在四個小時前安全返回了基地。我們這邊風平浪靜,佘島那邊海況依然惡劣,吳淞口海軍基地的登陸艇和交通艇上不了島,石所要在島上多休養幾天。”
“大倉的海警跑我們前麵去了!”
“他們航速比我們快,他們的航線又不像我們這麼拐來拐去,跑我們前麵去了很正常。”
吳船長拿起尺子在海圖上量了量,用筆標注上海警3201艇現在的位置,坐下道:“他們距我們大約七十海裡。”
小魚忍不住問:“現在怎麼辦?”
韓渝沒有回答,而是拿起對講機:“陳隊長陳隊長,我韓渝,能不能聽到?”
正在船員艙打牌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民兵連忙拿起對講機:“聽到,韓支隊長,什麼事?”
“陳隊長,如果你是偷渡船的船老大,你這會兒估計到了哪兒。”
老民兵放下撲克牌,看著一起打牌的幾個老夥計,猶豫了一下說:“如果是我們開船,大前天夜裡從盧港出海,這會兒應該到了這一帶。”
韓渝摸著嘴角問:“緯度我也估計差不多,經度呢,他們會不會在東邊?”
船老大想了想,篤定地說:“他們應該不會往東走多遠,再往東很容易遇上大海輪。現在休漁禁捕,風又剛停,他們離商船常走的航線太近,很容易被商船看到。”
“知道了,謝謝。”
“要不要我上去幫你們盯會兒?”
“不用了,你們接著玩。”
韓渝放下對講機,抬頭道:“吳叔,讓大家再休息半個小時,九點四十打鈴備航,按原計劃繼續巡邏搜索。”
“行。”吳船長點點頭,沒表示異議。
正說著,開飯時間到了。
韓渝起身跟小魚一起來到小餐廳,剛拿起飯盒準備打飯,喇叭裡傳來吳船長喊聲。
“鹹魚鹹魚,雷達顯示在我們右後方有兩個亮點,雷達顯示在我們右後方有兩個亮點!”
“在我們身後……”
韓渝緩過神,顧不上跟強撐著過來吃飯的大師兄、二師兄等人打招呼,扔下飯盒就跑向駕駛室。
吳船長站在雷達前,操作雷達的船員更是趕緊站起身讓坐。
韓渝俯身緊盯著雷達,急切地問:“有沒有測算?”
“算出來了。”船員遞上一張字跡潦草的稿紙,激動地說:“距我們十一海裡,航向正北,航速八節!”
吳船長抱著雙臂笑道:“看著像漁船,應該是漁船。”
韓渝抬起胳膊看看手表,回頭道:“吳叔,打鈴備航,迎上去看看。”
“好。”
吳船長轉身走過去摁下電鈴開關,叮鈴鈴的備航鈴聲打破了船上的沉寂,夜裡值班這會兒正呼呼酣睡的船員們立馬掀開被子,穿上衣裳進入各自的崗位。
六個老民兵也不約而同扔下撲克牌,穿上救生衣跑上來擠進駕駛室。
等許明遠、方誌強和小魚跑過來時,駕駛室裡也擠滿了人。
漁政船的主機輔機很快就開始運行了,吳船長站在駕駛台前頻頻下達命令,舵手按照命令轉動舵盤調整航向。
韓渝則回頭問:“劉所,許隊,剛發現的兩個目標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攔截的偷渡船,你們夜裡暈船反應那麼強烈,現在有沒有緩過來,等會兒能不能參加行動?”
“我緩過來了,沒問題!”
“魚支,我們沒事,可以參加行動。”
“好,請你們抓緊時間吃飯,吃完飯做行動前的準備,從現在的航速航向上看,我們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能遇上他們。”
“是!”
“陳隊長,在海上你們經驗最豐富,等會兒全靠你們,請你們也抓緊時間準備。”
“好的,放心吧。”
……
韓渝一聲令下,公安乾警、邊防武警、漁政人員和民兵全部動了起來。
有一個算一個,隻要上甲板的全要穿上救生衣,公安和邊防抓緊時間檢查槍支彈藥,漁政船的水手準備纜繩、救生圈、竹篙,六位老民兵按照之前的角度趕到預定位置,給許明遠、方誌強、小魚和劉所反複交代等會兒靠幫攀舷的注意事項。
雷達上,兩個亮點越來越清晰。
“吳船長,兩船航速十節,方向偏離我船。”
“加速!”
吳船長下達命令,主機功率拉到百分之八十,漁政船以二十六節的航速向前駛去,船尾掀起一條長長的白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