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年底就要征兵,隻要征兵派出所就要幫著政審。
接兵乾部今天來家訪,要去當兵的又是軋花廠楊廠長家的兒子,鄉人武部的張部長剛做過手術不能喝酒,三興派出所長李光明盛情難卻,在張部長和楊廠長的極力邀請下前去陪客。
部隊乾部真能喝,自認為酒量不錯的李光明隻能甘拜下風。
喝得暈暈乎乎,回到所裡正準備泡杯濃茶解解酒,平時習慣睡會兒午覺的教導員竟跟了進來。
李光明覺得很奇怪,回頭問:“老吳,有事?”
吳教猶豫了一下說:“港區分局上午掛牌了,周局、孫政委和李局都去了,連沈市長和政法委黃書記都出席了掛牌儀式。”
李光明酒意全無,驚詫地問:“這就掛牌了!”
三興派出所雖然離城區遠,但由於轄區內有年交易額近百億的三興家紡市場和大大小小上百家家紡企業,在陵海公安局內的地位跟城南派出所不相上下。
所長原本很有希望提副科,出任剛成立的港區分局局長的,可現在竟沒所長什麼事。
吳教能理解李光明此時此刻的心情,又不能表現出同情,隻能硬著頭皮道:“不但掛牌了,還把江濱派出所和天補派出所一起撤銷了。”
江濱和天補兩個鄉鎮都與三河相鄰,其中江濱鄉也在江邊,有一段長江岸線。
李光明意識到市裡這是把江濱鄉和天補鎮也劃入了陵海港工業園區,忍不住問:“港區分局的局長教導員是誰?”
“徐三野的徒弟鹹魚擔任分局局長,石勝勇擔任教導員。許明遠也調到了港區分局,擔任副局長。”
“鹹魚擔任局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鹹魚今年才多大!”
“我開始也不相信,還打電話問過丁建強。”
李光明不光認識鹹魚,也認識在市場裡做床上用品批發生意的韓申。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將信將疑地問:“鹹魚調回來了?”
“嗯。”
“如果沒記錯鹹魚今年才二十四,二十四歲擔任分局長,這也太兒戲了。”
“鹹魚在長航分局就是副科,他副科都快兩年了。”
“長航分局的副科算什麼副科。”
李光明彆提多鬱悶,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丁建強去哪兒了,不會留下給鹹魚做副局長吧?”
吳教連忙道:“丁建強調到了四廠,接替石勝勇擔任四廠派出所長。”
四廠派出所雖然無法與城南派出所和三興派出所相提並論,但四廠既是大鎮也是老鎮,前三河派出所長調任四廠派出所長,雖然是平調,但至少在陵海公安局內部算是一種重用。
李光明想想又問道:“港區分局幾個副局長?”
“三個派出所都並入了港區分局,轄區大,轄區人口多,事情不會少,副局長配了好幾個。除了許明遠,還有三河派出所的以前副所長王傳偉,天補派出所原來的副教導員江世富。”
吳教想了想,補充道:“江濱派出所原來的副教導員田桂,調到港區分局擔任副教導員。”
“老顧和老陳呢?”
“暫時不知道怎麼安排的,說是另有任用。”
“那港區分局現在多少民警?”
“二十一個,基本上都是三河、江濱和天補派出所的。”
見所長陰沉著臉若有所思,吳教接著道:“差點忘了,王政委和趙紅星今天也出席了港區分局的掛牌儀式,說是他們的水警五中隊要進駐港區,水警五中隊今後在業務上要接受水上分局和港區分局雙重領導。”
王瞎子曾在陵海公安局做過好幾年政工室主任,趙紅星一樣是從陵海公安局走出去的。
再想到鹹魚調到長航分局前雖然是陵海公安局的乾警,但事實上沿江派出所隻管江上的事,並且曾去水上分局掛過職,李光明冷冷地說:“明白了,隻要是江邊的事就繞不開水上分局和長航分局。”
……
與此同時,城南派出所長楊錫輝也是一肚子鬱悶,正跟同樣落選的政保大隊錢大吐槽局裡的人事安排。
“鹹魚是很能乾,但鹹魚太年輕,二十四歲當分局長能服眾嗎?”
“所以局裡讓石勝勇去當教導員,讓許明遠去當副局長。”
“石勝勇這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誰讓人家跟鹹魚離得近,跟鹹魚處的好呢。”
楊錫輝越想越不服氣,遞上支煙問:“錢大,你說局領導是怎麼想的,這麼乾肯定會打擊下麵人的工作積極性。”
錢大接過煙,苦笑道:“我私下裡問過李局,也跟吳局打聽過,他們說把鹹魚調回來擔任港區分局的局長是市委研究決定的。畢竟這是科級乾部選拔任用,局裡沒主動權,甚至都沒開黨委會研究。”
“市委研究決定的?”
“李局和吳局應該不會騙我。”
楊錫輝低聲問:“徐三野當年救過李主席的命,難道是李主席幫的忙?”
錢大點上煙,搖搖頭:“李主席已經退休了,就算沒退休,他一個跟退居二線差不多的,在這件事也說不上話。”
“葉書記、錢市長和楊常委都是這兩年來陵海的,他們都沒見過徐三野,跟鹹魚八竿子打不著。”
“所以我也覺得奇怪。”
“要說關係,鹹魚是有點關係,不過他的關係都在外麵。餘向前的官再大也不好過問陵海的事,張俊彥調到江城去了,跟我們地方公安還不是一個係統,想幫也幫不上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