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年柳下河水域發生內澇,他在思崗呆了一個多月,在采訪報道抗洪排澇的同時,曝光了好幾個關鍵時刻不在崗的黨員乾部,也曝光了絲河鎮商業總公司利用洪水散布謠言,把已經黴變的紅棗等副食品與緊俏的煤油、鹽等商品一起搭售的情況。
他雖然不是大領導,但心係百姓,想的全是大領導應該想的事。
韓渝不由想起師父,師父健在時一樣不是大領導,但做的也全是大領導的事,甚至是大領導都不一定能乾成的事。
王記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調侃道:“鹹魚,我剛才打聽過,今天上午鬨這麼大動靜,好像是你先牽的頭!”
“我隻是借了幾條船。”
“誰先想到整頓非法采砂的?”
“應該是我先想到的,主要是我天天呆在江邊,那些采砂船不光影響航行安全,也危害我們的堤防。”
“發現這麼重要的新聞線索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王叔,我倒是想過請你幫著曝曝光,可我不能總麻煩你。”
“隻是不好意思?”
“嗯。”
“哈哈哈。”
“王叔,你笑什麼?”
“不找我就對了。”王記者看著遠處的高樓,感慨地說:“你現在既是公安分局長,也是陵海開發區工委的委員,不再是之前那個孩子。不管做什麼事都要考慮方方麵麵的影響,尤其在找媒體曝光這個問題上,可以說是一把雙刃劍。”
請王記者幫著曝光,可能會解決問題,但上級一定不會高興,甚至會影響到今後的工作。
事實上正是出於這方麵的擔心,這次才沒麻煩王記者。
沒想到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竟被王記者給點破了,韓渝彆提多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這次乾得漂亮,既把事辦成了,上級又很高興,工作就應該這麼乾。”
“王叔,我真沒想那麼多。”
“有什麼不好意思,看著你長大了成熟了我高興。”
王記者微微一笑,接著道:“水利委河道管理局和長江港監局的領導這會兒應該在去震江的路上,等吃完牛肉麵我也去震江湊湊熱鬨。好新聞不怕晚,既然濱江這邊沒什麼好寫的,我就好好調查研究下,寫一篇長江全線的。”
就知道他閒不住,韓渝禁不住笑道:“王叔,我們濱江有好多可寫的,這次整頓非法采砂,我們幾家做了大量工作!”
“鹹魚,連你小子都知道要宣傳?”
“我個人無所謂,但我們單位需要。”
“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現在知道為單位著想了,哈哈哈。”
“王叔,你就彆笑話我了。”
“沒笑話你,你們也不需要我宣傳。”
韓渝忍不住問:“什麼意思?”
王記者鬆開油門,放緩車速,回頭笑道:“剛才遇到濱江電視台的朋友,跟他們聊了幾句,他們說省台要你們聯合整頓非法采砂的新聞,可能還要往中央電視台報。”
“中央台也可能會播放我們濱江的新聞!”
“這不隻是濱江的事,也是長江水利委、長江港監局和東海區漁政局的事。東海電視台都來了,我們省裡不往中央台推送,東海電視台也會往中央台推。”
“我的乖乖,真要是能在新聞聯播上看見我,我爸我媽和我嶽父嶽母一定很高興!”
“能在新聞裡看見你的可能性不大,你父母和你嶽父嶽母估計高興不起來,但可以肯定陸書記和王市長一定會很高興,事實上他們今天就很高興。”
說不定能在新聞裡看到自己或學姐呢,畢竟那可是中央台!
就在韓渝暗暗決定接下來幾天要看新聞聯播的時候,被盤問了一夜的李光明,終於得以走出陵海市委黨校。
紀委在黨校裡有兩個房間,專門用來雙規違紀乾部。
好心回來報告有人在誣告鹹魚,結果又被雙規了一夜,這算什麼事!
李光明彆提多憋屈,一見著妻子就急切地說:“走,回去搬家。”
孫麗娟見他出來了終於鬆下口氣,挽著他胳膊問:“往哪兒搬?”
“大西北,大西南,隨便去哪兒。”
“要不去西北吧,西南沒熟人。”
“就去西北,以後不回來了,省得稀裡糊塗被人找上,又稀裡糊塗被牽連。”
濱江這鬼地方是不能再呆,不然又會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孫麗娟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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