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收購,零售少。”
“零售少,那你們以前收購的魚去哪兒了?”
“上級有收購銷售計劃,要給東海的水產公司多少噸,要給江城的水產公司多少噸,都是按照計劃來的。”
韓渝走到一間平房前,推開門,赫然發現裡麵有個大池子。
柳貴祥更是好奇地問:“那麼多魚收購回來,都養在這兒?”
“這兒哪養的下,我們有船,每個公社都有魚種場、有養殖場,養魚的塘一片一片的,我們這兒主要是收購、中轉、調撥和調劑。”
老吳同誌指指外麵:“外麵是門市部,是零售的,以前要有票才能買魚。八零年的時候實行平議價兼營,平價魚憑票證供應,議價敞開供應。”
“吳叔,這間是做什麼的。”
“這是開票的地方。”
“那一間呢。”
“那間是醃魚的,活魚收購過來有損耗,死了就殺了醃鹹魚乾。”
“……”
轉了一圈,所有房子都與魚有關。
看著那一口口砌在屋裡的魚池,一個個裝魚的籮筐,一個個大磅秤和一杆杆小秤,能想象到在計劃經濟時代這裡有多紅火。
甚至能想象到正在忙碌的這幾位,過去幾十年為東海、江城等大城市的人民能吃上魚作出了多大貢獻。
裡裡外外轉了一圈,韓渝回到大卡車前,笑道:“吳叔,我們局領導跟水產局的領導說好了,電話不能拆,辦公桌椅、文件櫃和床都要留下。”
“水產局早沒了,現在是水產公司。”
“就是跟水產公司的領導說好的。”
“張經理沒跟我們說。”
“應該是忙得沒顧上。”
公安應該不會騙人。
再說眼前這個公安是個小孩,小孩更不會騙人。
老吳同誌心想反正是公家的東西,少搬點還省事,一口答應道:“行,我把磅秤和筐子先搬上車。”
“吳叔,我幫你們搬,我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來。”
“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事,我們閒著也是閒著。”
……
電燈泡有用,留下。
草紙可以用來擦屁股,留下。
搪瓷盆就算不能用來洗臉,也可以用來洗腳,留下。
笤帚、簸箕、拖把肯定用得上,留下。
徐所抽煙,魚局也抽煙,好像個個都抽煙,煙灰缸全部留下。
韓渝什麼都要,整個一撿破爛的,柳貴祥差點笑岔氣。
老吳等乾活的職工覺得這個小公安會過日子,被感染到了,主動幫著歸攏有用的東西。
眾人忙活到太陽落山,韓渝接過一大串鑰匙清點了下,問道:“吳叔,門市部的鑰匙呢?”
“小韓,你們是公安,又不是商業公司,要門市部做什麼。”
“我們要把門口那幾間改造成信訪室,專門接待群眾的。吳叔,我們公安你是知道的,裡麵是辦案的地方,有好多機密,不能讓群眾隨便進來。”
“張經理隻讓我把裡麵騰出來,沒說把門市部也給你們。”
“張經理大還是鄭站長大?”
“這個怎麼說呢,張經理是負責經營的,鄭站長是負責給漁船發證的。”
“你先把鑰匙給我,回頭我們局領導去跟你們張經理說。就是幾間房子,又不是彆的東西,我們想帶也帶不走。”
韓渝見老吳同誌有些猶豫,趁熱打鐵地說:“再說這地方本來就是跟農業局借的,等我們的辦公樓蓋好就還給你們。裡麵這麼多間都借了,還在乎外麵那幾間?”
想想也是,反正是借給他們的。
借一間是借,借十間也是借。
老吳同誌急著下班回家吃飯,乾脆掏出外麵門市部的鑰匙。
目送走大卡車和幾輛三輪車,鎖上大鐵門,韓渝嗅了嗅鼻子,回頭笑道:“完成任務,從現在開始這兒就是我們水上分局的了!”
柳貴祥徹底服了,看著他笑問道:“還等新辦公樓蓋好,鹹魚,你這一肚子壞水跟誰學的。”
“柳哥,你就彆笑話我了,我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在港務局的大樹下好乘涼,要什麼有什麼。我們一窮二白,要什麼沒什麼。”
“現在有了。”
“全是舊的,樓是舊的,家具舊的,什麼都是舊的。”
“有總比沒有好,至少在濱江有了地盤。”
“這倒是,我得趕緊打電話向徐所彙報。”韓渝嘿嘿一笑,拿著鑰匙跑進門廳裡的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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