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解放軍代表團裡又不隻是你一個人來自東海,你到時候服從安排就行,但要有被隔離一個星期的思想準備。”
“隔離?”
“專家說這是防控疫情傳播的最好辦法。”
一個美國人隻是從香港路過就感染了,並且把病傳到了越南,甚至傳染給了越南一家醫院的醫護人員……
非典的傳染性有多強可想而知,說不定能通過空氣感染。
韓渝很清楚吳參謀不是危言聳聽,不禁點點頭“如果首都真出現確診病例,我既不能回學校也不能回家,隔離就隔離吧,反正我把書帶來了。”
……
事實證明,吳參謀的擔心是多餘的。
直到大會勝利閉幕,首都也沒發現確診病例。
每天那麼多列火車和客機往返於首都與東廣,再加上吳參謀的小道消息,韓渝不敢掉以輕心,返程前給學院領導打電話又請了十天假,既沒回學校也沒回濱江,而是跟一起參會的俞司令趕到東海基地。
基地有招待所,找了一間清靜的,關上門自學。三餐請招待所的戰士送到門口,等戰士走了再開門取。
俞司令員知道他擔心什麼,半開玩笑地說他有點草木皆兵。
韓渝不怕被俞司令笑話,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格被海軍少將笑話的,並且發現自我隔離是一個婉拒文山會海的好借口,不然不是要回濱江軍分區、長航濱江公安分局、濱江海事局等單位傳達兩會精神,就是要回學校傳達。
為了能早日畢業,閉門苦讀。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竟在招待所住了十天。
就在他準備收拾行李回學校的時候,樓下突然來了五輛軍車,跳下來二十幾個官兵,在一個中校指揮下拉起警戒線。
難道有大首長要來檢查工作?
可這兒是普通招待所,大首長就算來也不會住這兒。
韓渝百思不得其解,拿起寫字台上的內部電話,聯係招待所的楊副所長。
“楊所,我韓渝啊,樓下怎麼這麼熱鬨,是不是有領導要來,我呆在這兒是不是不太合適?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正準備退房回市區。”
“韓局,領導沒來,不過領導的指示來了,你用不著收拾東西,你暫時不能走,不隻是你不能走,連我都不能出去。”
“我怎麼不能走?”
“剛接到上級通知,首都有好幾家醫院發現非典病人,有好多醫生護士都感染了。你不是去首都開過會嗎,上級要求從首都回來的人都要隔離。”
“我已經隔離十天了!”
“你自己隔離的不算。”楊副所長看著剛接到的命令和上級剛發來的人員名單,苦笑道“俞司令雖然也參加過兩會,但他工作多,隻能在辦公室隔離。除了參加過兩會的,隻要是近期去過首都和東廣等地的乾部戰士,全部要來我們這兒集中隔離七天。”
“我沒感冒,既不發燒也不咳嗽。”
“沒症狀?”
“沒有。”
“沒症狀就好,真要是有症狀,就不是在我們這兒隔離了!”
……
韓渝搞清楚來龍去脈,趕緊給學院領導和家人打電話,挨個兒解釋完,想想又狠心用手機撥通了吳參謀的電話。
“兄弟,你接到通知了?”
“剛接到,被你料中了,要隔離。”
主動自我隔離和被命令隔離是不一樣的,再說韓渝已經自我隔離的十天。
吳參謀能理解韓渝此時此刻的心情,低聲解釋道“上次在代表團駐地,我不是跟你說過北大附屬醫院可能收治了一個疑似非典患者嘛。由於那會兒不清楚非典病情,醫院沒采取嚴格的防範措施,結果造成醫院大量醫護人員感染。
後來,那個又被轉到中醫藥大學附屬東直門醫院治療,又造成中醫藥大學附屬東直門醫院大麵積感染。兩家醫院的醫生護士不隻是收治他,也收治彆的病人,到底在這期間感染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韓渝緊張地問“你們現在怎麼樣?”
“我們還好,畢竟我們又不是醫護人員,現在最難的是醫生護士,我戰友的愛人說東直門醫院包括急診科主任在內的參與過救治那個患者的醫護人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感染上了非典,急診科的一個醫生和一名護士都已經……都已經因公殉職了。那個患者也因為年事已高,病情過於嚴重,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