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從車上下來對宋嘉佳發出邀請:“不去家裡坐坐,吃頓晚飯再走啊?”
坐在駕駛位上的宋嘉佳擺手:“不去了。你的事情是完了,團隊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吃頓飯能耽誤多少時間?”
“不去不去,我得和我的員工在一起。就不打擾你們倆的二人世界了,嘿!”
宋嘉佳升起車窗,再次向胡萊揮手作彆,把車開走了。
胡萊目送他離開,再轉身用指紋開啟院門。
當他打開房子大門走進屋,發現李青青竟然已經在廚房裡忙著做晚飯了。
他吃了一驚:“馬德裡國王訓練結束這麼早的嗎?”
“回來了啊?”正在開放式廚房裡忙碌的李青青聽見胡萊的聲音,頭也不回的解釋道,“今天隻訓練半天。我在基地了吃了午飯就回家了。對了,我在電視上看了你歡迎儀式的直播,兩萬多人一起高呼你名字是什麼體驗?嘿嘿!”
“還行,佛蘭德球場可是三萬球迷呢。”胡萊表麵謙虛,實則炫耀。
“等到正式比賽,海盜公園可是能夠坐滿八萬人的。我作為一個馬德裡國王球員都知道,海盜球迷非常狂熱,他們的主場幾乎場場爆滿,是整個西甲上座率最高的球隊主場。”李青青說著將拌好的沙拉轉身端到餐桌上來。
然後她注意到了胡萊手中的一麵小國旗,便有些吃驚地問:“這是哪兒來的?”
“哦……”胡萊轉了轉手中的國旗,“我今天上午去體檢,體檢完了出來碰到一些中國留學生。我給他們簽名時,其中一位女生送給我的……”
他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說給了李青青聽。
李青青聽了直笑:“所以是你把人家嚇住了,哪裡是彆人送你的啊……”
她走上前去,從胡萊手中抽出國旗,再向一尊玻璃花瓶走去。
先把花瓶裡的花拿出來,用國旗比了比,發現花瓶太高,小國旗的杆子太短,插進去不協調。
於是她又把花重新放回去,再去找了隻喝水的那種玻璃杯。
把國旗放了進去,這次高度剛剛好。
李青青滿意地端詳了一番,把杯子放到了餐桌上。
潔白的桌麵上一抹紅色特彆顯眼。
“怎麼樣?”她歪頭問胡萊。
胡萊點點頭:“好看。”
得到稱讚的李青青微笑著重新走回廚房,繼續做晚飯。
胡萊則跟著進去幫忙。
有過在利茲一起做飯的經曆,兩人配合很默契。
他們一邊做飯一邊聊了起來。
“感覺怎麼樣,你今天見到了海盜的高層和主教練?”李青青問道。
“都挺好的。他們很熱情也很友善。”
“你是海盜曆史上身價最高的球員,當然會對你熱情友善了。”李青青笑道,“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海盜主教練吧?”
“嗯,是。第一次,我之前隻是聽過他的名字,但沒接觸過。畢竟利茲城也沒和海盜交過手。”
“他看起來怎麼樣?”
“帕羅蒂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的。老實說,我還挺吃驚的……”
“這有什麼吃驚的?大家不都說他是老好人嗎?”李青青奇怪地問道。
“所以我才奇怪啊。馬德裡海盜是一支球隊文化很激進的球隊……”胡萊皺起眉頭說道。
關於這一點,他參加了今天的歡迎儀式之後,體會更深了。
尤其是那個舉著牌子在鏡頭中一晃而過的西班牙大叔,給他的衝擊特彆大。
他是真沒想到在自己祖國之外,還能再看到那個詞……
“按理說,這麼一支球隊,主教練難道不應該是一個非常有戰鬥精神,‘上懟天下懟地,中間懟空氣’的人嗎?就像利茲城一樣,主教練是一個神經病,所以我們全隊也都跟著神經質,進攻至死……我覺得一個主教練和一支球隊總歸是要氣質上的關聯。”
李青青聽了胡萊的疑惑之後,笑著解釋道:“把主教練和球隊的氣質綁定,這種事情其實在中下遊球隊身上更常見,因為主教練必須要把自己的個人特質烙印在球隊身上,才能帶領球隊踢出好成績。但豪門往往並不需要這樣。豪門球隊有一套自己球隊文化,這種東西是長時間累積流傳下來的,不是一兩個主教練就能改變的。就比如我們馬德裡國王……”
她在這裡頓了一下,因為她要先把煎好的三文魚裝盤出鍋。
胡萊幫她遞來了盤子,再拿起平底鍋,稍作傾斜,讓李青青隻需要一隻手就能把三文魚撥到盤子裡。
做完這一切,她把盤子放到餐桌上,又折返回來撈快煮好的意麵。胡萊則把兩個乾淨的盤子從消毒櫃中取出來,做好準備。
李青青繼續剛才的話題:“……就比如馬德裡國王的傳統是什麼,你知道嗎?”
“冠軍。”胡萊聳聳肩。
這是頂級豪門的自信。對於其他球隊來說,冠軍是需要追求的至高榮譽,但對於馬德裡國王來說,冠軍是他們的傳統。
他在利茲城踢球的時候,雖然也拿過兩個冠軍,但其實俱樂部追求的不是冠軍,而是能夠每年穩定的獲得歐戰資格。能拿到冠軍純屬意外之喜,拿到了固然好,拿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利茲城畢竟是一支小球隊。
有一些豪門球隊也隻是覺得球隊能夠拿到歐冠資格就滿意了。
隻有馬德裡國王,如果一個賽季沒有拿到冠軍,就是失敗的。從球員到教練,乃至俱樂部主席,都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冠軍對於他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馬德裡國王是世界上最佳俱樂部。隻有足夠多的冠軍榮耀才能配得上這個身份。
“對啊。”李青青說道。“以這個為傳統,就算是成立時間比男足晚了一百多年的女足也從一開始就明確了目標,那就是冠軍。為此他們不惜在女足中砸下重金,投入大量的資源,甚至把設施先進的貝納文特訓練基地給女足使用——我給你說過的嘛,我們訓練的時候甚至就和一線隊僅一座鐵絲網之隔。”
胡萊點頭,這事兒李青青剛到馬德裡國王女足的時候就當做很新奇的事情講給他聽過。
在巴黎埃熱爾女足的時候,彆說和男足僅隔一道牆訓練了,兩支球隊的訓練基地都不在一個地方,相距甚遠。
無論中外,巴黎埃熱爾這種情況在女足中才是正常情況。
馬德裡國王是異類。
所以李青青當初在來了馬德裡國王之後,發現她們是和男足在同一個訓練基地裡訓練,都驚呆了。
“在馬德裡國王,無論男隊女隊,都追求冠軍。他們的球員都得是冠軍級的球員,主教練也一樣。如果一個教練不能帶隊拿到冠軍,那就得下課走人。球員不能幫助球隊拿到冠軍,不管多大牌也要走。這是馬德裡國王的傳統。雖然被人批評毫無人情味,但他們確實是上個世紀最成功的球隊,也是全歐洲各種冠軍榮譽最多的球隊。”
“可照你這麼說,海盜就更沒理由找帕羅蒂做主教練了,他怎麼看都和海盜的傳統不符……”胡萊還是沒想明白,他一邊說還將兩個盤子遞給李青青。
李青青把鍋裡的意麵撈出來放進盤子裡,再把另外一邊早就炒好的肉醬舀出來淋上去。肉末從麵條頂端滾落,汁水橫流,滲入麵條和麵條的縫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