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祐俊最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幸運兒,但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在他無意間去采訪胡萊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挖到了一個了不起的大新聞,這個事情要是扔出來,一定引爆嶺南足壇。
當時他在現場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直到回到社裡,他才重新冷靜下來。
胡萊嘴中的爆料對於孫赫來說是非常嚴重的指控。
俗話說得好,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胡萊說出來了,要是他再給曝出來的話,這筆賬要算在胡萊頭上,也要算在他高祐俊頭上。
作為海神俱樂部青訓主管,儘管孫赫平時出現在新聞上的頻率很低,但怎麼說也是嶺南足球圈有名有姓的一號人物。
有社會地位,有人脈關係的。
自己就這麼貿然把這個料抖出來的話,會不會惹怒了某些人?
那簡直是一定的。
如果這事兒是真的話,那還好說。
但如果不是真的,隻是胡萊的口嗨,那麼胡萊或許頂多賠禮道歉一下,自己在嶺南足球圈裡可就徹底混不下去了……
畢竟他得罪了一個中超俱樂部的青訓主管,而且這個青訓主管還是該俱樂部總經理的人。
自己對待這個爆料必須謹慎。
高祐俊開始去搜集證據。
要把矛頭指向孫赫,他總是要有一些真憑實據的。
但很可惜他在網上搜了一圈,不管換什麼關鍵詞,都沒有搜出胡萊所說的這件事情。
那這是否就說明胡萊是在胡說八道?
高祐俊卻不願意這麼認為。
因為雖然他沒搜到有關孫赫和胡萊之間的事情,但他卻知道自從孫赫上任之後,他就時不時會聽到一些對於海神俱樂部青訓的抱怨。
有好事者還拿趙康明所在的海神成績和孫赫的海神青訓成績放在一起比較,得出結論,孫赫的青訓水平是遠遠不如趙康明的。
網上有一種傳言,說孫赫在全順足校工作時的成績也不怎麼樣,他這樣一個全順足校都不要的教練,卻能夠搖身一變,成為堂堂中超球隊海神俱樂部的青訓主管,背後一定有貓膩!
雖然這裡麵很多事情都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得出解釋,比如海神俱樂部青訓水平下降和俱樂部調整了青訓策略有關,孫赫在這裡麵所要承擔的責任可能不大。
但一個人如果身邊總是圍繞著這樣那樣的非議,多少說明他本人是有問題的。
基於這樣的猜測,高祐俊覺得胡萊所說的應該不全是瞎編亂造。
他可能會出於給自己的恩師鳴不平的心理,想要惡心一下海神俱樂部,惡心一下孫赫。
可如果這事兒壓根兒沒有,他就這麼為了幫自己的恩師出氣,卻把自己拖下了水,這得多蠢啊?
以他對胡萊的觀察和了解,他覺得胡萊不應該是這麼蠢的人。
雖然網上沒有關於這事兒的確切證據,但高祐俊決定換個角度來看待這個事情。
這事兒說白了不就是孫赫入主海神青訓營之後,逼走了胡萊嗎?
那麼他是否有和胡萊說那些話其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是不是真的趕走了胡萊。
高祐俊覺得自己可以曲線救國,旁敲側擊地打聽。
反正他在海神俱樂部裡也是有朋友“線人”的,問一問不就行了嗎?
想到這裡,他在通訊錄中找到了一個名字,然後撥過去。
“老黃啊,我想找你打聽個事兒……胡萊你知道的嘛,孫赫你也知道,那你知道……”
※※※
“胡萊你小子怎麼不對那個記者說‘再問自殺’?”
在酒店裡住下來之後,大家稍事休息就坐車去海神隊的主場南山體育場進行適應場地訓練。
在車上,王光偉向胡萊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那記者也沒有繼續問我啊,我為什麼要說‘再問自殺’?”胡萊攤開手。
“胡萊你小子真陰險,專門挑比賽開始之前這個時候把這事兒挑出來,你是生怕對方還不夠亂的啊……”前麵的陳星佚跪在座位上,趴在座椅靠背上對胡萊說話。
“我怎麼就陰險了?之前也沒有人問過這事兒啊,難不成我還要自己到處宣揚嗎?那不搞得我跟被歡哥甩掉的怨婦一樣了?”
坐在陳星佚旁邊的張清歡扭頭瞪了胡萊一眼:“媽的胡萊,說你就說你,彆扯上我!”
“比喻,歡哥,就是一個比喻,修辭手法,懂嗎?”胡萊擺擺手,滿不在乎。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誰奇怪胡萊說出來的往事,因為他們都已經知道了,胡萊當初在向隊友們解釋他為什麼從海神來閃星的時候,就說過這事兒了。
所以沒人大驚小怪。
“我覺得事情沒這麼好搞,胡萊你有證據證明那個孫赫對你說過那樣的話嗎?”
“我哪有,我當時又不知道他會這麼說,也沒有錄音。不過他是在訓練結束之後當著青年隊所有人說的,我想總不會隻有我一個人聽到了吧?”胡萊搖頭。
“那為啥到現在也沒見有人出來說?”
“沒人問吧……我現在在閃星過得不錯,他們就覺得沒必要再談過去的破事兒了吧?”胡萊猜測道。
“那你說這些話都沒證據,媒體怎麼曝光?”
“這我管不著。媒體想挑事兒,那當然就得自己去找證據啊,我要是連對話錄音都給他們了,他們恐怕又要覺得我是故意構陷孫赫了。”胡萊搖頭,並不是很在意這事兒。
對他來說,其實完全就是隨口一提,能成功惡心到孫赫當然好,如果不行……這不還有比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