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子經重新背起書包,走進青陽一高臨街的校大門時,穿著青陽一高校服的他似乎又變回了一個普通的中學生,看起來和周圍的學生們沒有任何區彆。
隻看這副外表,人們恐怕很難想到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周子經是那個在全國大賽上打進了七個球,目前排在射手榜第二的人。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天,但從人聲鼎沸的全國大賽的賽場上來到喧囂嘈雜的校園中,周子經還是沒能適應過來。
同樣的喧鬨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就像是倒時差一樣,明明睡了八個小時的周子經現在卻顯得精神萎靡。
他看著周遭那些嘰嘰喳喳的同學們,還有一種不真切感——我怎麼就回了學校呢?我應該繼續在嶺南市的全國大賽,這個時候我應該和隊友們在亞運村的場地裡進行訓練,備戰半決賽……
我身上穿的應該是球衣,腳下穿的是帶釘球鞋,而不是校服和運動鞋。
周子經看著前方的教學樓,高一三班的教室就在二樓最右邊,挨著樓梯口。
他能看到有同學正從教室的兩扇門進出教室,還有不少人靠著水泥欄杆,有人拿著書本應該是在早讀,有人則隻是閒聊或發呆。
這應該是他熟悉的高中生活。
可不知道為什麼,從全國大賽歸來之後,他卻覺得自己和這一幕格格不入。
但其實他去參加全國大賽也就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而已,比較起來顯然是在這所校園中待的時間更長久。
為什麼僅僅一個多星期的比賽就讓他覺得眼前的場景都變得陌生了起來呢?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人雖然回來了,但心卻留在了全國大賽的賽場上了一樣。
望著前方的教學樓和教室,周子經沒有繼續邁步,他就這麼站在原地,仿佛有些害怕走進教學樓,走進高一三班教室的那扇門,也走進那個相比起來平淡如水庸庸碌碌的高中生活……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後麵拍了拍他的後背:“愣著乾嘛,周子經?”
周子經回頭看到了隊長吳曉東的臉:“沒啥,隊長……如果沒被淘汰出局的話,我們現在應該在備戰半決賽了吧?”
吳曉東沒想到周子經竟然會這麼說,他自己也一下子被對方的話勾起了彆樣的情緒。
對啊,如果我們沒被淘汰,應該是在備戰半決賽了。
先不說半決賽最後結果了,光是能夠打進全國大賽四強,那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了……
就算最後輸給了崇文中學,也還有個季軍可以爭一下。
拿到了季軍,有了獎牌和獎杯,再回到這學校,就不可能這麼簡簡單單普普通通地踏入校門,肯定會有一個歡迎儀式吧?
那可真是……不對!
吳曉東使勁搖頭,把自己腦海中的這般念頭甩了出去:“想什麼呢?足球比賽可沒有如果。被淘汰就被淘汰了,下屆再來就是。不過下屆可就要靠你了……不對,這屆靠的也是你小子。”
說到這裡,吳曉東反應過來,然後笑著對周子經說:“我要謝謝你啊,周子經。沒你的話,我壓根兒參加不了全國大賽,更彆說還能打進全國大賽的八強。”
周子經擺手:“快彆這麼說了,隊長……”
胡曉東見周子經一個勁兒的謙虛推辭,一點在全國大賽中的氣勢都沒有了,要知道他可是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堵著陳星佚發出挑戰書的人啊……
他突然覺得在全國大賽中的周子經和回到學校裡的周子經完全是兩個人。
吳曉東心裡有猜測,覺得自己大概知道了對方為什麼會這樣。
心落在了全國大賽中唄……
他搖搖頭,彆說周子經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那種感覺就像是從戰火紛飛的戰場回到了和平安寧的生活中,不是說戰場更好,和平生活不好,隻是經曆過戰火的人很難迅速適應和完成角色轉換。
這種問題他也沒辦法幫周子經解決。
他倒是想到一件事情:“你對胡萊的決定有什麼想法啊,周子經?”
“什麼決定?”周子經一頭霧水。
“你竟然不知道?我以為你會關注他呢,你不是臨走之前還念念不忘跑去給人家下戰書嗎?”吳曉東有點意外。
“他咋了?”
“他啊,他接受采訪的時候說自己要去職業球隊……”
“職業球隊?”周子經扭頭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隊長。
“是啊。而且以他的表現,肯定也已經有職業球隊在關注他了。你不是說明年要和他一決高下嗎?但我覺得,明年的全國大賽他可能不會參加……你恐怕沒辦法找他報仇了。”吳曉東看到周子經一臉震驚的樣子,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對他說這事兒?
眼看著他從全國大賽回來都精神萎靡了,自己還說這些豈不是雪上加霜?
想到這裡,他連忙擠出笑容,打算隨便安慰周子經幾句。
但就在他才剛剛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周子經卻突然舒展開眉頭,說道:“那我就去職業比賽中打敗他!”
“啊?”這次輪到吳曉東吃驚了。
“我也要去職業球隊!到時候在職業賽場上再打敗他不就行了了嗎?所以彆為我擔心,隊長,我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的!”
吳曉東擺擺手:“不,你想多了,我沒替你擔心,你小子神經大條的很,有什麼好擔心的?”
找到奮鬥目標的周子經一下子恢複了鬥誌和神采,他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在校園中蕩漾開來,令人側目。
笑完他抓住吳曉東的肩膀:“隊長你放心,明年代表寧天省去參加全國大賽的一定還是我們青陽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