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院子裡燈火通明,幾十個衙役舉著火把忙忙碌碌,院子西側牆邊有一口井,所有人都圍在井邊。
人影憧憧,火光跳動,讓人看不分明。
“汪汪汪汪——”旁邊的幾個訓犬人死死拽著狗繩,四五條黑犬凶牙畢露,正瘋狂地朝著井口咆哮。
濃鬱的屍臭味夾雜著火油的味道,充斥了整個院落,讓人有種反胃想吐的感覺。
雲蘇透過人群,一眼就看到幾個衙役用布巾包裹著口鼻,正圍在井邊打撈著什麼東西。
井口旁邊的空地上,擺著一副簡易的粗製擔架,上麵蓋了白布,勾勒出潮濕清晰的人形。
地上到處都是水漬,各種各樣的腳印遍布了整個院子。
“殿下到——”
“王妃娘娘到——”
“周大人到!”
衙役高聲通傳,院子裡忙碌的所有人都停下動作,齊刷刷跪了一地。
周成文顧不了太多,一看到院內的情況便皺起眉頭,快步走過去:“情況怎麼樣?”
跪在地上的衙役衣服濕了大半,拱手道:“回大人,人已經從井裡撈上來了,樣子還算完整,但死狀蹊蹺,頗為詭異,其他人正在打撈井裡的東西,暫時還沒有發現。”
周成文一邊聽著,一邊走到擔架前,小心地伸手掀開白布一角,頓時吸了口冷氣。
隨即他又想起什麼,急忙放下白布,轉頭道:“王爺王妃,請止步!這裡穢氣太重,為免傷及二位貴體,還請在院外等候,不要靠太近。”
在古人眼裡,橫死之人往往穢氣極重,凶惡帶煞,會衝撞活人的氣運。
尤其是身份貴重的人,對這種事情更加敬畏。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雲蘇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是不信這一套的,但君長淵卻是土生土長的古人。
她鬆開與他相握的手,低聲道:“你就彆進去了,在院子外等我就行。”
君長淵反握住她的手:“本王不信這個。”
“可是……”
“以前在邊關戰場上,本王見過的死人還少了?”
君長淵微微揚眉,有些好笑,“還有比沙場橫屍煞氣更重的?”
雲蘇:“……”說得有道理啊。
身後的淩電哈哈笑道:“什麼穢氣不穢氣的,京城裡的人就是嬌貴,我們邊關的將士可都不吃這一套,王妃娘娘,就不必擔心了,王爺見過的可多了。”
雲蘇本來就不在意這種事,既然君長淵也這麼說,就更沒什麼好猶豫的。
“走吧。”她拉了下君長淵的手,便一同朝院內井口走去。
周成文一時也無奈,隻能退到一旁,讓出了道。
越是走近,鼻息間不詳的味道便越明顯。
這是死亡的味道。
隔著三米遠,雲蘇便鬆開了君長淵的手,獨自朝擔架走過去。
君長淵沒有阻攔,停在原地看著她。
“王妃娘娘……”旁邊的衙役小心翼翼地遞過來一張麵巾,用來遮蔽口鼻,防汙防晦。
可惜,普通的麵巾不像現代的防菌口罩,基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戴不戴都一樣。
“不用了。”雲蘇直接拒絕,蹲下身,伸手掀開了擔架上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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