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前從未見過君長淵真正毒發的樣子。
因為君長淵是一個極其擅長忍耐的人,性情幽深,喜怒不形於色,哪怕毒發再痛苦,在他臉上也看不出端倪。
或者說……
他根本不會讓雲蘇看到他難受或痛苦的樣子,就像負傷的猛獸一樣,隻會隱蔽起來,自己舔舐傷口。
而表麵上的雲淡風輕,有時候甚至會讓雲蘇產生一種錯覺——
他好像根本沒有中毒,也沒有內傷在身。
甚至比正常人還要強勢和強大。
但此刻,看到君長淵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和冷汗,感受到他手指緊攥的痛意,雲蘇一瞬間仿佛如夢初醒,清晰地感覺到他體內劇毒帶來的致命威脅性。
——毒素反噬!
這四個字瞬間跳出了雲蘇的腦海,讓她一下子驚醒過來。
她早該想到的。
以君長淵所中之毒的霸道性,他平時都隻能用麵具遮掩毒紋,皮膚不得見光,為什麼唯獨在大婚這幾天,就能用藥壓製下去了?
沒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凡事物極必反,毒也一樣。
越是強大、霸道的毒素,壓製起來就越發困難,必須得用猛藥。
而在藥性逐漸消退後,百分之百會迎來毒素的反噬,甚至讓毒素侵蝕得更深、擴散得更嚴重。
君長淵臉上顏色加深的毒紋,越來越密集的紋路,就證明了這一條。
從雲蘇察覺到異常,看到君長淵臉龐的變化,再到迅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整個過程也就短短十幾秒。
君長淵臉上的毒紋已經蔓延到臉頰,還沒來得及侵蝕他上半張臉。
他是笨蛋嗎?!!
雲蘇心裡頓時大罵,什麼都來不及想,撲過去單手捂住他的臉,同時高聲喊道:
“秋荷!”
已經和其他王府侍衛,在刑部門外馬車前等候的秋荷,聞聲迅速趕了過來:“王妃?”
“去車上取王爺的麵具來。”
雲蘇一手捂著君長淵的臉,另一隻手還被他緊緊握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君長淵的臉,頭也不回道,“快點!”
秋荷下意識看了眼君長淵,眼瞳猛地一縮,毫不猶豫地轉身去了,幾個眨眼的功夫便帶著麵具折回。
雲蘇接過麵具,單手戴在君長淵的臉上,隔著麵具望著他的眼睛:“你感覺怎麼樣?現在還能走嗎?”
君長淵輕輕眨了下眼睛,連睫毛都被冷汗濕透,越發顯得他眉目深濃,猶如墨染一般。
他似乎也沒力氣說話,除了握緊雲蘇的手,身體也不留痕跡地靠上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狹長漂亮的鳳眸裡便浮出一抹笑意來。
雲蘇莫名惱火,恨不得掐他一下:“你還笑!”
明明都虛弱的站都站不穩了,話也說不出來,還笑什麼笑。
雲蘇不相信他不知道用藥壓製會毒素反噬,但他什麼也沒說,也沒告訴她藥力耗儘的時間,弄得她猝不及防……
雲蘇氣得直咬牙。
君長淵顯然沒辦法回應她的話,眸底的笑意卻更濃了。
雲蘇也管不了太多,當機立斷,不留痕跡地扶著他往外走,將其他人全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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