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下了這個定論,燕錦頓時就不急了。
他氣定神閒地站在牢門口,盯著草席上躺著的人,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季禮回身道:“燕公子,你不是有急事要找王妃嗎?現在牢房已經到了,你可以說了。”
燕錦卻笑道:“季大人急什麼呢?既然都來到這了,不如把牢房門打開,我想當麵跟鎮北王妃說。”
季禮皺眉,斷然拒絕:“鎮北王妃現在是命案的重要嫌疑人,事關重大,牢門不能輕易打開,燕公子站在外麵說也一樣。”
就是正常來探監的犯人家屬,獄卒也不會輕易開牢門讓他們進去。
一般都是隔著鐵欄杆見一麵,送些吃穿的東西。
反正鐵欄杆是中空的,又不影響什麼,根本沒必要開門。
燕錦卻似笑非笑道:“不開牢門,她躺在被子裡不出來,我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鎮北王妃?說不定有人冒充……也不是不可能啊。”
“燕公子,你在胡說什麼?”
季禮臉色一冷,威嚴不悅地看著他,“這裡是刑部天牢,重案要犯之所,處處戒備森嚴,怎麼可能有冒充的犯人?燕公子這麼說,難道是在質疑刑部看管犯人的能力嗎?”
“嗬嗬,季大人何必動怒,我也隻是隨口這麼一說罷了。”
燕錦勾著唇角,意味不明地道,“但我要和王妃說的事情,關係重大,必須得是當麵談才行。”
他用力咬重了“當麵”兩個字,又說道:“反正都已經到牢房門口了,又有季大人親自在場,想必也沒有人敢放肆,開不開牢門,其實也無所謂吧?”
季禮冷聲道:“刑部探監,從來沒有開牢門的規矩。”
“那就請季大人破例一次吧。”
燕錦寸步不讓地看著他,眼神裡隱隱露出威脅,“這裡也沒有外人,你不說,我不說,也不會有旁人知道。”
季禮眯起眼睛,忽然冷笑了一聲:“看來燕公子今天,是特意來刁難本官的?”
燕錦淡道:“在下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沒有?他看他膽子大的很。
季禮心裡冷怒,他哪裡看不出燕錦的心思,隻是不想撕破臉罷了。
畢竟,他背後還有鎮南侯府和大長公主府撐著,任何一個,都不是季禮能輕易得罪的。
季禮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既然燕公子執意要我破例,看在你父親和大長公主的麵子上,本官今天就破例一次,希望燕公子不要後悔。”
他語氣平淡,口吻卻帶著幾分不明的意味。
燕錦眼皮莫名地又是一跳。
仿佛隱隱之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拉響警報,提醒著他,哪裡不對勁。
但燕錦卻沒時間細想。
因為季禮說完後,轉頭就吩咐衙役:“把牢門打開。”
衙役立刻走上前,從腰間掏出鑰匙插進鎖孔,打開鐵鎖後,又將纏繞在牢門上一圈圈的鐵鏈鬆開解下來。
粗重的鐵鏈來回碰撞著,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聽在燕錦耳中,莫名地更讓他心浮氣躁。
很快,長長的鐵鏈就掉在了地上,衙役伸手打開牢門,然後退到一旁。
“門已經開了,燕公子,請吧。”季禮皮笑肉不笑地道。
燕錦沉著臉,大步走進牢房裡,發現草席上的人影躺著一動沒動,仿佛還在睡夢中。
他心裡又莫名安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