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錦是獨身而來,沒有帶任何隨從和下屬,這句命令顯然是對秋荷說的。
雲蘇道:“我身邊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揮。”
說著,她轉頭對秋荷和侍衛說:“你們去隔壁等著,不用守在這了。”
秋荷有些擔心:“主子……”
“放心,這裡不是公主府,不會有人傻到在大庭廣眾下做什麼的。”雲蘇安撫道。
對麵的燕錦聞言,臉色陰冷了一瞬,又很快浮出冷笑。
他自然聽得出這話裡的譏諷。
秋荷見狀也不再多說,恭敬退下,將遮擋視線的屏風恢複原樣。
這家酒樓生意非常好,二樓靠窗的雅座全都坐滿了,樓上樓下的大廳裡也全是人,議論聲、談笑聲、喧鬨聲,源源不絕。
這樣吵鬨的環境,反而避免了隔牆有耳的問題,因為稍微遠點就聽不清楚。
雲蘇冷淡地坐在窗邊,沒有主動開口。
燕錦也絲毫不覺得尷尬,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我真的很佩服王妃娘娘的心性,都淪落到這種境地了,還有心思來酒樓喝茶?”
雲蘇道:“你不是也一樣?”
“我怎麼能跟王妃相比?畢竟背著殺人嫌疑,十天之後就要下獄的人可不是我啊。”
燕錦勾了下唇,又想起什麼,“差點忘了,現在是七天。”
“你想說什麼?”雲蘇道。
“徐家的案子現在鬨得滿城風雨,又事發在我祖母的公主府上,我不該關心一下案情進度嗎?”
燕錦端著茶杯,饒有興致地轉了轉,笑問道:“王妃娘娘,現在查得怎麼樣?有找到給自己脫罪的證據嗎?”
雲蘇頓了一下,抬起眸。
她對上燕錦陰冷而幽深的眼睛,猶如跟一條毒蛇對視般,刺骨的陰毒。
雲蘇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平靜地說:“已經找到了。”
“……”
燕錦下意識瞳孔一縮,隨即冷笑:“這種謊話,王妃是用來騙自己的?”
“怎麼會?不是還有你送上門給我騙嗎?”
雲蘇皮笑肉不笑,“燕公子這麼聰明,不妨猜猜,我手裡現在有多少證據了?”
燕錦沒說話,直勾勾地看了她兩秒,勾唇道:“我猜……一個都沒有。”
答對了。
雲蘇手裡確實沒有任何證據,連線索都很少。
但攻心博弈這種事,傻子才會暴露自己的底牌,因此她隻是雲淡風輕地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燕錦坐在她對麵,眼神猶如冰冷的刀一樣,將她的一舉一動、甚至細微表情都寸寸剖解開來,一點點地琢磨分析,卻始終無法從她身上看出半點破綻。
這該死的女人……
還真是沉得住氣,這種時候都滴水不漏!
燕錦眼底深處冷光一沉,唇角的笑意卻愈發嘲諷:“從陛下口諭到現在,整整三天時間,王妃連王府的大門都沒出過一步,上哪去找翻案的證據?要真是像王妃表現的這樣勝券在握,你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了吧?”
“那同樣的話也還給燕公子。”
雲蘇淡定地道:“既然你這麼有自信,覺得我翻不了案,又何必處處關注我的行蹤?陪著我坐在這裡?”
燕錦一噎,語氣冷了下:“我可不敢窺探王妃的行蹤,不過是關心徐家的案情,順道過來看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