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展鵬和趙北聞言心裡一驚,但兩人也不傻,忍住了沒有顯露出來,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鎮北軍收了刀,將地上的霍岩攙扶起來。
霍岩一邊站起身,一邊裝作害怕的樣子:“官兵大人,你們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什麼盜匪跟刺客,家裡就我一個人,沒什麼好查的吧?”
鎮北軍不耐煩地道:“讓你帶路就帶路,囉嗦這麼多乾什麼?”
說著,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是家裡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敢讓我們查吧?”
霍岩心驚肉跳,連忙賠笑道:“大人說笑了,我們這種平頭百姓,家裡能藏什麼,不過是亂糟糟的,不好意思讓大人們看笑話罷了。”
“沒人會看你的笑話,帶路就是。”
鎮北軍冷聲說道。
眼看理由推辭不過去,霍岩也隻好賠著笑臉:“是是,各位跟我來,我家住在那邊……”
說著,他便縮著脖子,在幾名鎮北軍的“護送”下,往街道另一頭走去。
祁展鵬和趙北見狀,也跟在了後麵,又故意落後了一些,壓低聲音道:“這位鎮北軍的兄弟,你說這人在說謊,身份有問題,是從哪看出來的?”
“祁將軍叫我暗七就行。”
暗七低聲回道,“這個霍岩,剛才我問他的時候,他的回答七分真三分假,有事先預謀好的嫌疑。我隻能看出他說了謊,但具體情況,還是要去他住的地方查過才知道。”
趙北低聲道:“剛才我和祁將軍也聽見你審問的話了,他哪裡說了謊?”
暗七道:“他說他不識字,靠做粗活為生,但我剛才靠近他時觀察過他的手,他的一雙手上沒有任何粗繭,右手指甲縫隙裡卻有墨跡殘留,而且是上等名墨,隱隱有香氣。”
祁展鵬和趙北心裡一驚,他們剛才並沒有很靠近霍岩,也沒有注意到手指甲和粗繭這種細節。
暗七也是因為要審問,在霍岩麵前蹲下身,靠近之後才發現的。
如果真按照霍岩的說辭,他是靠給人做長工粗活為生,一雙手上很難不留下乾活的繭子。
而古代讀書識字又是一件奢侈的事,筆墨紙硯的價格都不便宜。
很多百姓都不認字,也用不上這些東西。
而即便是民間的讀書人,如果家境並不富裕,也隻能用得起較為低劣的墨塊。
這種墨塊大多是用煤煙或鬆煙製成,自有一股獨特的墨臭味,並不好聞。
隻有品質上等的好墨或者名墨,會在製作過程中融入香膏,掩蓋掉本身的墨臭味,化成墨汁用來寫字,才會留下淡淡的墨香氣。
鎮北王府裡用的就是這種上等名墨。
暗七常年跟在君長淵身邊,不止一次聞到過墨香,對這種氣味十分熟悉。
即使霍岩身上殘留的墨香氣很淡,卻依然被暗七敏銳地察覺到,循著味道再觀察他的手,暗七就發現了他甲縫裡微微殘留的墨汁痕跡。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表明霍岩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