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嬤嬤臉色有些難看,深深地看著淩電。
這位年輕的武將,想必是鎮北王手下的人,他特意說這些,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
難道,他是看出了什麼,故意借著大長公主的皇家血脈,有意敲打嗎?
淩電卻一臉無辜,仿佛隻是熱心腸地隨口一提。
聽到春柳嬤嬤拒絕,他還很詫異的樣子:“怎麼又不用了?大長公主不是還在府裡等著嗎?”
“……”春柳嬤嬤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嬤嬤不用跟我客氣。”
淩電拍著胸脯,一臉熱心腸地說,“我們王爺向來敬重大長公主,不過是送幾張帖子的事,算不得麻煩,我這就叫人給您寫拜帖去。”
說著,淩電興衝衝地轉頭就走。
……真要把拜帖送到東宮皇子府,那就真要鬨笑話了!
春柳嬤嬤怎麼都沒想到淩電這麼“熱情”,急忙上前攔住他。
“這位大人,多謝你的好意,拜帖就不必了!”
“為什麼?”淩電一臉疑惑。
仿佛春柳嬤嬤不給出個理由,就打消不了他主動的“熱情”似的。
春柳嬤嬤急得冒汗,絞儘腦汁道:“這個……大長公主一向低調,不願因為自己的事,鬨得興師動眾的,何況太醫也來看過了,公主的身體並無大礙,太子殿下和諸位皇子平時事務繁忙,就不必因為這點小事,驚動他們跑一趟了。”
“——要是讓大長公主知道,隻怕是要責罰奴婢的,還請大人體諒。”
不愧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人!
情急之下想出的解釋,竟也說得合情合理,甚至和大長公主平時低調的作風對應上了。
淩電心裡暗想著,恍然點點頭:“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
春柳嬤嬤頓時鬆了口氣。
這時候,忽然有整齊的馬蹄聲從長街上傳來……
與此同時,大門緊閉的鎮北王府。
一個趴在門後偷聽的小廝,腳步匆匆地跑進了正廳。
正廳裡,鎮南侯府的幾位主子全都在。
以二老爺為首,鎮南侯夫人和二夫人坐在旁邊,臉上都帶著幾分疲憊之色。
燕錦獨自坐在下首,眼下泛出烏青色,顯然也是一夜未眠。
從昨夜鎮北軍包圍侯府,驚動府中上下。
到鎮南侯被急召入宮,天色大亮後仍沒有回來,甚至沒有傳回一丁點消息……
燕家人就意識到,肯定是出事了!
出事並不可怕。
但可怕的是,他們連到底出了什麼事,都弄不清楚。
門外一直有鎮北軍守著,家裡的頂梁柱鎮南侯又一去宮中不複返,任何消息都進不來。
這一夜,對於燕家人來說,就好像被人蒙住眼睛架在火上烤,明明意識到危險逼近,卻怎麼也看不清危險在哪。
侯府二老爺麵色凝重,下巴上冒出了青灰的胡渣,顯得整個人滄桑憔悴不少。
侯夫人更是擔憂音信全無的丈夫,一整夜提心吊膽後,保養精致的眼尾都冒出了細紋,全靠二夫人安撫著才支撐住。
但他們的憂慮,卻都抵不過燕錦。
因為燕錦心裡還有一道更深的隱憂——他前半夜偷偷派出府外打聽消息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就跟父親鎮南侯一樣,出了府便毫無音信,活像是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