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亂想!”尖細的年輕阻止道:“那些人咱們可不能碰。”
“總有模樣差些的吧?若是龍王的朋友看不上的,賣給我行不行?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咱們不就是做運輸買賣的嗎?讓看不讓摸,這不是饞我?”
“這話說不得!這可不是普通買賣。”
沉默。
似乎想要緩和尷尬,小“訟師”並不再問,繼續說回自己娶媳婦的問題上,似乎剛才那個“歪主意”隻是突然萌生的。
秦蒼一直靜聽外間對話,並不做聲。
此刻置身之處,早已不是最初的船上。
秦蒼醒來時還是夜裡。
風浪很大,身處的應該是一條小船,動蕩不已,似乎隨時都可能會葬身滾滾水流。再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被人換了漁女的裝束。刀是不在了,萬幸戒指竟沒被取走。船艙裡隻她一人,艙體並不密閉,能看見外麵的霧很大,連人的聲音都被吞進霧中;四周幾乎沒有參照,秦蒼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亦不知撐船人是如何辨彆方向的。
漸漸,霧開始潰退,夜還濃。
船順流而下,估摸著行了有兩炷香,拐入一座山洞,山洞逐漸變窄,其上倒掛的鐘乳錐般刺下,離船頂棚越來越近。有幾次,秦蒼看見立在尾部的船夫要貓著腰才能避過。
穿過山體,是一片草甸,四下垂墨,崎嶇蜿蜒;遠處的山在暗藍色的夜幕下堅守幽靜;偶有一兩聲蟲鳥啼鳴,讓人毛骨悚然。
出了草甸,是一條比卿汾水更大的河。這時,天邊已有絲絲縷縷的朝陽漏下來;再過不多時,突出重圍的金光落在水麵迸射進眼睛裡,有些刺人。行進速度減慢。
伴隨一聲突如其來的碰撞,船靠了岸;而幾乎同一時間,船又一抖,似乎有人跳了上來;腳步莽撞,“刷”得一下揭開了船艙簾。
秦蒼趕忙閉眼裝暈。
一瞬間,空氣透出緊張。
“女人?”來人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人死了?”
她一直期待能聽到騙她登船之人的聲音,可惜不是。
“管那麼多做什麼?”另一個陌生聲音:“風骨師送來的。”
風骨師是什麼?
來人似乎認同這個答案,不再多問。未等反應過來,秦蒼感覺身體一輕,被人抓著手腳拎了起來,沒多遠又被放下。
光線再度暗下來,這次有落鎖的聲音。
待人離去,再次偷偷睜開眼睛。
四周昏暗,秦蒼被關在一個鐵箱中,箱子外搭了染成深色的粗麻帳篷。帳篷一麵臨風,從破口處向外看去,不免令人吃驚:來處是一個碼頭,而此地是一座再正常不過的村落。
早起的人們來河邊擔水、生火,家家戶戶冒起炊煙;臉上有些發皴的小孩子用黝黑的小爪子握著餅相互追逐;還有已經準備下田的人,背著犁具,褲腿和袖口牢牢挽了起來;船夫身披朝陽來來往往,竟還相互友好地道聲“回來啦”。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穿著武生戲服的人,似有功夫傍身。
這時,箱子兩側有鐵鏈碰撞。
難道還有其他人?
秦蒼輕輕掀開麻布一角,兩邊都是籠子。
一對、兩對、三對……
全是孩子!
三歲?五歲?依偎在一起,眼神呆滯。他們不叫不嚷,隻是盯著秦蒼。
縱使生殺見慣,卻比不過這些年幼的孩子眼中深不見底的麻木與絕望叫人感到悲切。
“你們……”
女子本想叫他們,不想整個箱體發出“砰”的一聲,秦蒼趕忙扶住鐵籠穩住身子。
接著,箱子移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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