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宮處荷龍潭島西,其上由兩種人共居。
匠人和劍士。
匠人與劍士是荷龍潭島上受人尊敬的存在,他們不屬於奴仆之列,亦不居於水下。天煞宮擁有獨立的等級與製度;除非被天煞宮中尊者邀請,否則不論多麼尊貴的客人皆不可擅入。
四方宮需要人守護,四方宮外有刺殺任務。劍士義不容辭。
劍士之人不知何處來,但自小就養在赤色沙洲,到了一定年紀便開始習武練劍。他們同吃同住一同長大,手足情堅、心意相通。守護四方宮,擔任龍王護衛,離島刺殺,成為頂尖劍士……隨著級彆升高,所司任務難度更大、危險更多,稍不留神就會殞命。
然而劍士是無所畏懼的。
每一次麵對危險不僅考驗著每個劍士的忠誠與勇氣,也是他們獲取榮譽的途徑。風暴是每個劍士生存的全部意義。這是四方宮交給劍士的信念。
練為戰。可四方宮自建立起來所受庇護頗多,鮮少有入侵者。今日是這批年輕的守衛第一次見到竟真有不知死活送上門的!現在他們已是擁有獨一無二佩劍並身著玄色金邊服的高等劍士,若能活捉海螺渡的來犯者,說不定就能早日成為龍王護衛。
年輕的小夥子們心中不是恐懼、不是戒備、甚至不是一擊製勝為門內賓客掃平隱患的職責,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激動、是好奇,是千百次在頭腦中幻想的用漂亮的招式讓敵人屈服求饒。是立功!正是這份昂揚支撐著他們不倒,但同樣是這份信仰讓他們默契的做出了錯誤的決策。
看不見的毒氣越發濃厚,尚未發現對手便又有兩個同伴倒地。
見勢不好,一人迅速向後退去,越過倒地護衛的身軀,欲叩擊賓客所居的厚重雕花木門,向內裡告知危險。然而就在手臂要舉起時,卻發現臂膀不再受自己控製,再想拔腿卻也不能,驚詫中眼皮越來越沉,視線越來越模糊。
玄衣劍士心一橫,咬破口舌,嘴角滲出鮮血。口中劇痛讓他用儘最後清醒,用儘全力向木門上砸去!可這時,一個身影閃過,環住劍士的身體向後一拉,讓他沒能如願。一縷香氣成為他入夢前最後所見。
侵略者終於出現,可是劍士眼前已不清明。
最後三人交換神色,兩人撲身阻擊;一人反身向燕子鈴奔去。
迂回之人引起了侵略者的注意。可是阻擊者並不給人越過他們的機會。
三枚魚骨針被統統截下,不得不說這些劍士武藝高強,而且打得異常拚命,即使毒氣入體,也速度未減。然而他們並不是北離的鬼娃娃,阻擊之人的做法像是斷氣之前最後的掙紮,全憑意誌。攔下一重阻擊,心力耗儘,轟然倒地。
秦蒼不願與另一人糾纏,奮力避開劈砍,甩出毒針,魚骨針霎時飛向飛身梁上之人;報信之人的手本已撫上燕子窩,欲要撥動金羽,卻頓時上身失力,為了讓意識再度清醒,他用自己的劍劃向腿股。
如此一舉讓秦蒼驚訝又歎服,可就這麼一刹那的出神,讓她沒有防備住身側之人。
近身之際,抵住那人一記撲殺,不想一計不成護衛提劍再攻,直指女子頭臉,右手被截無力往返,左手再出一根魚骨針,下意識向頭臉處一擋……
血滴滴答答掉下來,伴著終於力竭倒下的最後一名劍士。寧靜的走道、華美的毯子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全部墜入夢鄉。不論噩夢、美夢,這些人都要硬著頭皮睡上一個時辰,待毒物散儘才能醒來。
顧不得被劃傷的左手臂,秦蒼迅速避於門側,張開五指召出毒蠱,輕輕將門打開了一條縫。
心跳和絲竹管弦之聲,隨著門內透出的光束慢慢加強。或許裡麵的人尚在專心玩樂,想象中從門內竄出的搏殺並沒有出現。
如此良機,秦蒼想閃身進入,可不巧的是,隧道儘頭四位劍士巡視至此!
左手還能用,即使失去準度,毒蠱和毒針仍尚可施。可是自己與他們的距離太近了,厚重的門已經被推開了,隔絕不了聲音,對方不需要衝殺過來,隻要喉一嗓子,剛才的一切努力都會化為泡影!
顯然對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直接放棄近身搏殺,轉身要喊!這時外房沿上飛出一個女子!
寸頭尾辮,手起刀落,斷了要報信那人的生息,接著不到一個回合,餘下三人皆斃命其手!
這是何等功夫?!
秦蒼退回腳步,不想身後再起動靜。
回頭一看,率先倒地的兩個隨從護衛已經站了起來。
原來他們裝暈?原來他們早有防備!
驚駭中,管弦之聲從逐漸變大的門縫裡擠出來,震耳欲聾。身前的門被徹底打開了。
殺了劍士的女子沒有向秦蒼動手,而是走到門邊,向內裡招招手,這時就有幾名護衛領命,與外麵裝暈的兩人一起,迅速把昏迷和死去的玄衣劍士拖進房間,扒下他們外袍配飾,重新值守原處。
待一切恢複如常,在幾人的簇擁之下,房間裡走出一人。
“閣下”神情肅穆、拱手一拜:“弟妹好身手,進來聊聊?”
原來那熟悉的聲音源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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